宋眠真的很震惊,她一直以为,罗安不知道她悄悄干的那些事。
有了这个威胁,她终于打起了精神,开始任由那几个人摆弄。
她如瀑的黑色长发被盘起,缀以金灿灿的凤冠,清晨的曦光将金饰折射出粼粼的碎光,光拢在一起,为女子娇美的脸镀上了一层堪称圣洁的光。
大红的嫁衣穿在她的身上,金色与红色并没夺去她那张脸蛋的光辉,她站在那里,那艳色无双的模样,像是一只站在鸡窝里面熠熠生辉的金凤凰,叫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一直到外面传来声音,催促着不要耽误了吉时,喜婆才忙为她盖上了红盖头,扶着她上轿。
宋眠还是有点心不在焉的,出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给绊住。罗安在后面看得愈发着急,生怕这个不争气的闺女掉链子,但现在,她是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宋眠并不是故意的,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像那天试嫁衣的时候一样。
那种时而轻时而重的目光,总叫她有种在梦中的朦胧错觉,每当她睁大眼睛环视四周,她都只能徒劳的看见一大圈再普通不过的人。
宋眠那张娇美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她心中却升起了警惕。
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是她心中微弱的声音已经被喧天的热闹给盖了过去。
她蒙着红盖头,世界变成了一片红色,在乡亲们热闹的起哄声和吹奏队伍咿咿呀呀的乐曲中,她走进了红色的喜轿,摇摇晃晃的,一路出了村子。
留下了许多歆羡的目光,唯有人群中的阿樱,盯着好友里去的方向,眉间还带着化不开的愁。
轿子里面没人看见,宋眠直接没骨头似的靠在了后壁,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终于蹙起了眉。
她猜想,大概是因为没休息好,轿子又太晃的缘故,她眼前一阵一阵得发黑,快要吐了。
那种难受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宋眠终于忍不住扯下来了自己的红盖头,将那昂贵的绸缎捧在手上,吐了个昏天黑地。
然后,她就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送走了女儿之后,罗安心中一直惴惴,在屋子里面焦躁的踱来踱去。
宋游不像她,他满面红光的,刚刚从乡亲们恭贺着的包围中走出来,就要拉着大儿子去村长家议亲。
所谓好事成双,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现在宋家一飞冲天,连村长家也得巴结着他们了。
“大喜的日子,你在这里走来走去的干什么呢,晃来晃去的也不嫌烦!”
“你懂什么!”罗安有点生气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我这心里啊,总有点不好受。”
在送嫁的队伍没到刘家之前,她这口气,估计都要吊着了。
宋游刚要说她想太多。
就在话要脱口的时候,一个人凄厉的喊着叫着,颠颠撞撞的就闯进了宋家——
“不好了!!不好了!!!”
“送……送嫁的队伍出事了!!”
宋游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罗安更是惊呼了一声,拉住了来人的衣袖:“什么意思,出什么事了?”
那人面露惊恐,结结巴巴的说:“那……那些人在过山路的时候被突然窜出来的野兽咬伤了,新娘子……新娘子她……”
罗安几乎尖叫出声,“新娘子怎么了?”
“新娘子她……不见了!!!”
而宋眠,悠悠转醒。
她已经坐在了喜床上,床上铺着红色的柔软被子,她的头上还是顶着红绸,就好像轿中那一幕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好像,已经到了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