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青站在之前连琚的位置,正在海澈的后方,他正源源不绝的将本命花气与海澈的花气溶合着,一边在腹诽道:“阿澈,你真是不要命了!”
海澈的心音幽幽传来:“小非,我……”
“别跟我说对不起!”
藏青银牙一咬:“可不能让你输在这里!”
他沉下心,将自己的意识更深的沉下去,然后身体开始轻松,与海澈的魄相互凭依,将自己全部的神魂相授:“合咱们两人之力,我还偏就不信还不能稳住这阵角!阿澈,集中精神,防守放在我身上,我在你身后!要干就干件大的!咱们滨族人可不能总给人看扁了!”
海澈微微点头,右手握住了盘于腰间的紫金藤。
那藤一旦落在他的掌心,立刻便像是获得了强大力量的支撑一般,绽放出更明媚的春色,片片叶子舒展开来,叶脉都清晰可见,迎着风雪透着生命的执着。
藏青甚至能听到那藤魂中快乐的声音,不由想要调侃。但眼前的情势非比平常,只是压下口气,心想:“等下忙完了再收拾你!”
只是这个“你”不知是指藤魂还是指的现在让他恨得牙根发痒的表弟海澈。
早知道他会如此的拼命,便应当将那花气缔结的同盟取了自己用,平白浪费在这片土地上。
海澈轻轻道:“小非,你太兴奋了。”
藏青收摄心神,沉入海澈的意识之中。
这种时候,他虽然一肚子的说教,却不想让海澈有半点后顾之忧。
海澈一手执着将离,一手握紧了紫金:“长!”
紫金藤蓦得伸长,盘旋在半空中,然后织就了细细密密的网,碧绿色的藤蔓像是无数伸长的手臂,它的目标竟是那铺天盖地的大雪!
索格眼角一跳!
北歆向前伸手:“倪佳!”
一簇明亮的蓝色火焰跳出掌心,直逼退伸向倪佳的碧绿藤蔓:“倪佳!”
火焰吞没伸展而至的紫金藤的同时,海澈的身形疾如闪电已经到了倪佳的面前!
时隔多年,又一次在除了刑询室和囚室之外,与海澈如此近的面对着彼此,他的脸就近在眼前,那么的近,近得连他脸上微微的寒毛都能看得清楚,连他执着将离枪的手指泛白的关节都瞧得明白,漆黑衬着苍白,别有一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惊艳!
真的很漂亮,只能用漂亮来形容!
为什么这样出色的男子,竟然对那个笨拙粗鲁的倪明一往情深至此?
为什么这样出色的,唯一可以与自己比肩的男子竟会是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兄长!
为什么,我不是与他在同一屋檐下长大?
倪明,有什么好的?
不过是比我早认识了他而已!
滨族人,滨族人!
滨族人为什么要那么专情不肯移情!
海澈!
她柳眉倒竖,不避反进!
人就在眼前,雪亮的枪尖亦在眼前,她不避不让,竟然伸手直接抓向了枪尖。
左手去抓枪尖,右手则伸向海澈执枪的左腕,她记得他是受过刑的,她记得他是应该拿不起比一副碗筷还要沉重的东西的!
她清楚的记得,当年海澈全身的肌腱第一次给索格与父亲切断,那么无助的躺在那里,连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得靠自己的双手来助他解决的时候,他那羞愤欲绝的表情;他终于能够动弹之后,那么绝望的发现他自己虽然是能够动弹,却再无半分力量的沮丧。
他最狼狈,最可怜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不是倪明,守着他,服侍他的也不是倪明,为他擦汗,喂他饮食的也不是倪明,而是自己与谢明翔!
你真的舍得在伤了我的心后再一枪了结了我的性命么?
哥哥,你狠不下心的,因为你自己也知道我和你有一半的血缘是相同的。纵然,你可以毁了那串琉璃,却斩不断孽缘,就像母亲说过的一样,这孽缘,便是换去全身的血液也无法改变!
你连倪昊都不想杀,何况是我!
她心思百转千折,已经堪堪触到了海澈的左手腕。
雪亮的枪尖在眼前一晃!
她这一次听清楚了,这一次在叫她的人不只是北歆,还有父亲。
他们在叫:“阿佳!(海澈!)”
电光火石间,倪佳的右手给海澈右手的紫金藤缠住,压在枪下。
她的左手紧紧握着将离雪亮的枪刃,鲜红的血正沿着银色的刃口缓缓流下,滴落在海澈执枪的左手背上。
那血,就像是当年生生钳碎他指骨,再撕扯开皮肉之后一般的鲜艳,原来,我的血和你的血颜色也是这般的相似。
林飒与连琚连珏分立两侧,藏青的眼睛里有微微的薄紫涌现,他一手提着倪昊将他再次摔在面前。
北歆的眉不由皱了皱。
倪尊寿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