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初不知道赵明珠是怎么认出自己的,想来是提前知道自己的行踪,这才提前蹲守,定是自己身边出了内鬼。
他并非什么高手,在十几个侍卫的围堵下,可谓是插翅难逃,微阖眼眸,思索被发现后的对策。
赵明珠想拉下他碍眼的面巾,不料他反应激烈,眼尾划过厌恶的幽光。
玉指将将停在他面前,与那温热不过点滴之隔,赵明珠饶有兴致在他周身扫荡,要不是时机不对,她甚至想吹个口哨。
她早就发现这个人很良家妇男了,碰都碰不得一下,上次她无意中瞧见他拿帕子死命地擦她碰过的地方,那神色恍若要剥掉自己一层皮。
话说,不近女色到这个程度,不会是个姐妹吧。
她眼神微妙,不断往某人下三路看。
干嘛要半蹲呢,没病站起来走两步啊。
秦砚初顿觉毛骨悚然,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更想蜷缩自己,恨不得让面巾生在脸上不动。
远处传来搜寻的脚步声,这并不是长久滞留之地,秦砚初率先妥协,扯下面巾,“多谢公主关心,秦某尚不需要帮助。”
赵明珠挑眉看着他箭头的半截羽箭,也不知道留了多少血,这可都是她的血,心脏一阵钝痛,心疼道:“好多血,怎么能不需要帮助呢。”
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秦砚初说不清赵明珠的心思,每次和她面对面的时候,心底都会浮现严重的违和感.明明是关怀的词句,却感受不到精神上的关切。
就好比一个人在哭丧着脸对他说甜言蜜语,哪怕话语再动听,也改变不了虚假的事实。
赵明珠大概率和今天追他的人没关系,他不着痕迹后退,只要离开这里,后面他自有办法扫尾。退一万步讲,明珠公主的仪仗在这里,那些人想拦也要掂量一下。
察觉到他要跑的心思,赵明珠给侍卫一个眼神。侍卫二话不说,一颗石子敲在秦砚初的腿弯,本就失血过多的他重重摔在地上,伤口处腥红的血液迸发开来,一时痛到险些昏死过去。
赵明珠不关心秦砚初会不会死,她只关心自己的血条能不能爆满。
屈尊降贵地俯身勾起他惨败的下颌骨,头顶的血条依旧缓慢流逝,完全不似上次暴奶的效果。
搜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明珠眼睛眯了眯,末在他身体里的半截羽箭寒光阵阵,怕是军中都用不上这么好的货色,赵明珠轻嗤出声:“有人意图携凶器刺杀本宫,追。”
侍卫闻言一愣,腿脚比脑子先动,一半人马飞身越墙追了过去。
另一半围成半圆,刀剑对外,列阵准备对敌。
倒是训练有素,赵明珠微怔,在这才想起公主府身边的侍卫都出自温国公府,心底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外祖父印象拔高了一筹。
秦砚初想要挣扎起身,可是有几个人压制他的四肢,无力行动。显然,此刻他也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温国公府的人一根筋,他今夜暴露在明珠公主面前,就等于暴露在朝野之上,不出三日,刚正不阿的温国公必然参他一本。
追杀秦砚初的人马不知出于何意,与公主府的人碰个对头以后,头也不回的跑了,几个侍卫无功而返。
赵明珠并不在意,只是吩咐明日去告告状,就说有人拿着铁精造的箭矢谋杀公主。
秦砚初终于不再保持沉默,“公主未曾被刺伤。”
这一宣扬,有心的人都会明白今夜闯禁地的人和赵明珠是一伙的,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赵明珠笑意真诚,嗓音哀婉,“公子如何就不信呢,本宫是真心来救你的。”
她多次重复,秦砚初决定不再装傻,“不知有什么是公主需要秦某做的,但说无妨。”
她眨眨眼,语气更加是诚恳,“本宫要你绿云罩顶,长命百岁啊。”
没忍住欣赏的眼神,哪怕这个人狼狈倒地,也掩盖不了其矜贵清雅的气质,烂泥的琉璃也是美的,她没忍住凑近一步。
秦砚初眉头轻拧,圣人的画卷瞬间了有了情绪,变得生动起来。
“公主这是何意?”
赵明珠视线凝固在稳定到10%的红色血条,声音满意之下多了丝甜美,“不懂没关系,知道本宫救你不易就行。”
哪怕为了自己,赵明珠也不喜欢做亏本的生意,里外算去,她也帮了他不少忙,总要收取回报。
秦砚初非常想说,自己不曾向她寻求帮助,何况很多事大家心知肚明,何必戳穿,真要算起来,他的安排足够妥帖,绝不会出乱子,冷了声音,“敢问秦某的小厮身在何处。”
言外之意,赵明珠在这里多此一举,反倒坏他计划。
这要是寻常脸皮薄的小姑娘,被如此嫌弃怕是要哭鼻子了,赵明珠是何许人也,只有她控诉别人的份,有生以来,她还不曾为旁人自责过。
不会自责的赵明珠很会反思别人,为什么秦砚初说不用她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