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上一章的福,我醒来后脑子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但除了这件事,我发现脑子里的很多记忆都在重叠错乱。
我记得我和南希是同一个大学的同学,可我怎么也想不起大学的名字与具体位置,若说名字可能会环绕在嘴边但就是想不起也就罢了,位置这个东西怎么可能会一点印迹都不曾留下?
就像我曾经询问尤莎和莫兰蒂“中土”什么意思时,她们的表情仿佛没有听过这个词,并且说我开玩笑的水平有所下降,“中土”这种看着就很费力的词语和我们这些B区手无缚鸡之力、整天运转着不值钱脑子的人能有多大关联。
我依旧闭着双眼,假装自己还没有醒过来,大脑却疯狂运转,试图回忆起、再回忆起一丁点儿的细节。
这和我平时工作状态没什么不同,都是身体一动不动,大脑极速飞行,唯一不同的是睁不睁开眼睛,但我这种600+度数的眼睛如果不是为了放松也没有什么睁开的必要。
想了想最近起床后越发看不清的周围景物,觉得自己这度数还得再增长些,跟外面说是600左右没问题,但是千万不要把自己给骗个干净。
我开始疯狂思考,却发现记起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这完全不符合人类的记忆规律,为什么记忆里构建大厦的骨架没有一点存在过的证明?
我能记着我的衣食住行,可我不记得衣服的发展,食物的来源,居住的变迁以及出行的变革,我的头脑充满了日常琐事以及工作的大小事宜,却没有匀出一丁点儿地方分给我所不记得的东西。
可是明明那些东西才更为重要吧。
“我知道你醒了。”
按照一般肥皂剧的套路,我这个时候或多或少是要装一会儿然后被发现的,可那个人明显没有陪我演戏的心思。
“砰!砰!砰!”
我只觉得床板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由于传导我的头也被震得嗡嗡响,在我觉得自己如果不睁眼起身就要被震出脑震荡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境地很像三面放火被围住被迫从一面出逃的某个人。
“你疯了吗?”我衔接上了晕倒前的思绪,他根本不是正规执法,如果他想,他可以随时随地要了我的性命,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害怕的?
“您就不想一想你这么大的力道会不会把我脑子里的浆糊都震出来,到时候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您就高兴了?”
不知怎的,看到他脸上的慌乱,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和人吵架还是很有意思的,干嘛要假惺惺地维护表面和平实际要自己委屈求全的关系呢。
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发泄自己了,一想到我那紧巴巴的工资,我就觉得把生命浪费在吵架上是多么可惜,但是现在不同了——我没有工作了。
“克拉里小姐,我很抱歉给您造成这样的困扰,不过我们真的很需要您的帮助。”
能说出这么温和有礼的话语的一定不是那个人,不过在注意到那个老者之前,我先看见的是那个人缠着绷带的胳膊。
我可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装得若无其事,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因为救我而受伤的人受委屈,尽管施加者是我本人。
怒气一下子消散大半,连带着下一秒看见的老者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可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地方,您可以问问他我有多么脆弱,他一只手就能按住我,”我抬头看了看那个人的脸色,“他要是想,他甚至可以杀了我。”
不知我后面的这句话戳中了老者的哪个笑点,他直接笑出声来:“孩子,他怎么可能会杀了你?”
他怎么可能会杀了我?
你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现在不杀我是因为我对于你们还有用,要是我连半点用处都没有了,你看他会不会留着我。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卢秋,曾经是一名大学教授,他叫狄瑞,是我的学生,”卢秋教授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过往,表情一下子黯淡下来,“我还有一个学生叫乔伊斯,可是他已经去世了。”
乔伊斯?
我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南希的爱人嘛,但更吸引我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您说是‘曾经的教授’,那就是说中途出现了什么意外?”
“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真遗憾你没有成为我的学生。”
我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我并不是个求上进的人,只是偶尔会自信心爆棚而已,如果真的要我努力学习,除了叫我和我的导师相看两厌,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我觉得对于这件事,您应当感觉庆幸而不是遗憾,我没有在读书的年代成为一个好学生一定有我自己的原因,不是吗?”
“我并不喜欢当年的考核制度,但是我更不喜欢现在的。”
“现在的?”
我将“曾经”、“现在”与脑海里发生的一系列变化联系起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