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不明的笑:“你倒是有心。”
他走到长宁身旁,沾满了血的手抚在她脸上,滑腻腻的。
长宁忍着不适,没有动,仰着脸,看着西乌低下头,附耳过来。
他声音低沉:“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像是被雄狮叼住喉咙的猎物,长宁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西乌身下,他那身极宽大的黑袍笼住了她,鼻端传来冰冷的香气。
这香气像是在极寒之地,目之所及都是白茫茫大雪,鼻子里的毛细血管被冻破后,那种冰寒空气混着血腥气的气息。
长宁定定神,说:“若无神君,我一小小公主如何能做新皇?再多祭品,都不足以报答神君对我的恩情。”
西乌抬起了头,站直了些,轻笑一声:“撒谎。”
他眼中没有笑意,长宁心下沉了沉,忙又说:“神君,我在国中无可依仗,目之所及尽是敌人,唯有神君才能护佑,还求神君救我!”
西乌看了眼长宁,转身走回高台。
路过人牲时,他一挥袖,祭品们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卷起,重重撞在石壁上,皮开肉绽,骨断筋折,好几个人当场就没了气息,剩下的也眼见活不久了。
血洇在白布上,又流到了地上,地砖凹陷处聚起一个小小血潭。
渐渐浓郁的血腥味笼罩了整个地宫,而西乌却面容舒展,在玉榻上坐得更舒适了些。
长宁不知哪里出了差错,西乌竟没有像预期那样对祭品大快朵颐。
她试探性地说:“神君是否对这些祭品不满意?我马上去找更好的人牲……”
西乌坐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说:“在你眼中,难道我是只知贪食的愚蠢饕餮吗?”
“当然不是。”
长宁走上台阶,像菟丝草一样倚在他腿边:“只是,我只能依靠您了……”
西乌看着腿边的长宁,伸手扯住她的长发,逼她抬起头来,嗤笑一声:“依靠一个食人的怪物?你不怕我吃了你吗?”
长宁以一种极为不适的姿势仰着脸,露出脆弱的颈部,西宁的眼神凝在她的纤白脖颈,血色翻滚。
而长宁反手攀住他的手臂,脸靠了上去。姿态极端柔顺,而出口的话却没那么柔顺。
“弱者本就会被吃掉,不是您也还有豪强酷吏。您赐予的死亡是短暂的痛,但其他人带来的死亡却是一场漫长的凌迟。”
西乌的动作顿了顿,松开长发,任由长宁攀附在他身上,像一条柔弱的小蛇,软而轻,吐息温暖。
她说:“与其死在争权夺利的凡人手中,最后腐烂成泥淖,我宁愿被您吃掉,从此与您合为一体……”
西乌看着长宁,目光沉沉,眼眸漆黑:“那我现在就满足你的愿望。”
然后他慢慢俯身下来,唇贴在长宁的脖侧,颈动脉在皮肤下活泼搏动,血液裹挟着极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长宁呼吸轻浅急促,她闭上眼睛,感受脖子处的冰冷气息,然后是一点湿润。
她意识到,西乌在舔舐,像野兽,将触到的皮肤一寸寸标记。
忽有刺痛顺着神经传导而来,西乌咬破了一点皮肤,有血珠溢出来,他不急不缓地舔掉,又将伤口撕大了些,这次一股血液涌出。
长宁感觉到心跳愈发急促,好像心脏堵在了喉咙处,叫她呼吸也不能顺畅。
但她没有动,反而更放松了些,仍由西乌吸吮着血液,发出吞咽的细小声音。
鲜血入口,舌尖尽是醇香,西乌脸上的表情沉醉起来,动作也愈发放浪无忌。
像是怕长宁逃跑般,他死死抱住她,将她牢牢捆在怀中,不得脱逃。
从上方看,玉榻上黑袍与明黄长裙缠在一起,银发也与黑发抵死纠缠。
血液与热度一同从脖子处的伤口流失,长宁渐渐感到手脚冰冷,视线模糊。
她抬起手,却不是要逃跑,而是放在西乌的后脑勺上,轻轻地,将他更深地压向自己。
西乌的动作反而停下,他抬起脸,从长宁的脖子上离开,手指摁在伤口处,阻断血液流出。
长宁几乎要昏迷了,脸色惨白,眼帘半垂,呼吸浅到不可闻。
西乌唇上沾血,那一点红让他一向苍白的脸看起来有种妖异的美感。
他神色莫测地看着长宁,良久后才说:“呵,倒是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