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但一定是很久很久,步羽已经完全缓过劲儿来,从地上爬起来,捡过杨泱那已经干透了的衣服帮她穿上,伸出白皙的手指帮她擦去嘴角的口水,往凤凰林中望了望,抱起杨泱又回到了冰室中。
再回来时,冰室中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三米多厚的冰面已经裂了,冰口像虬枝一样铺满了整个冰面,但冰块太厚,除了烤化了的,还没有哪一块自行融化掉,所以,水面之上还是冰,全都是冰,只是裂开了而已。
杨泱一直没醒,步羽把人放在凤凰花枝上,另点了一个火堆在其他冰块上,没多会儿,原先那冰块就在火堆的烘烤下,化去了。
少了两块冰的位置,水面上的冰缓缓移动起来,空出来的水面再也没有再次结冰。
等到杨泱醒来时,千年寒冰已经化去了许多块,“水呢?上哪儿去了?”
这化冰的速度似乎快了许多。
冰块下已经没有水,冰室的正中央正躺着那副血色棺材,被四根铁链拴着,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步羽说:“冰面突然裂开了,可能运动的冰块碰到了哪里的机关,水都从棺材下面流走了”。
棺材下面?
杨泱忍着后背和手腕上的伤口疼,走到棺材旁边。
棺材盖上缺了一块暗红色,里头的鲜红色格外扎眼,步羽给她用来包扎伤口的半截袖子还粘在上面,她说:“你救了我”。
步羽说:“你也救了我”。
杨泱看了他一眼,围着棺材研究起来,“你说下面是悬空的,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埋葬方式?”
上面冰封,下面悬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好葬法。
“大概是想让棺中之人永世不得翻身吧,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永不见天日,日日生受这极寒之苦”。
“多大的仇,要这样?”
“不共戴天”,步羽问:“知道这棺材上用什么染的色吗?”
杨泱摇头,步羽说:“是血,里头混了粘合剂,能保证成百上千年都鲜血淋漓,积攒煞气,听说过血魔吗?就是这样来的”。
杨泱问:“你从哪里知道的?”
步羽说:“闲书上看来的”。
杨泱又问:“你打算做什么?”
千方百计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具棺材?
步羽说:“我想打开棺材看看”。
杨泱帮他把一边的铁铲和梭镖捡过来,退回火堆旁加了些柴火,坐在地上烤火。
步羽嘴角一抽,细细地检查了棺材和铁链,确定是牢靠的,一梭镖扎进棺盖缝里,使劲儿一撬,棺盖松动了一些,又把铁铲插进去,用力撬,如此反复,不多时,‘嘎吱’一声响,棺盖从棺材上松脱了。
步羽拿铁铲推开棺盖,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霎时间弥漫整个冰室,杨泱捂着心口压下了呕吐的冲动,步羽已经震在了原地。
“怎么了?”杨泱从地上起来,走过去,“又是血?”
整个棺材里一片血红,冻住了,是个方形的血块,看不见里头有什么。
步羽没说话,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脸色十分苍白。
杨泱拉了他一把,“没事吧?”
步羽那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没事,没想到是一棺材冻成冰的血水”。
杨泱嘀咕:“有没有可能尸骨泡在血水下面的?”
步羽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开始在四周查寻起来,大概是在找什么机关。
这冰室里先前那样多的水,既然先前没漏水,那么棺材下面一定是有类似盖子的机关,堵上的。
然而杨泱只猜对了一半,步羽一铁铲戳在冰墙上某个地方,随着‘咕噜咕噜’齿轮响,四根铁链绷直了些,抬高了棺材,下头赫然是一个与棺材一样大小的黑洞。
那棺材就是盖子,棺材底部卡在黑洞口,严丝合缝,阻挡了水流,棺材升起,室中冰水全部流入洞中。
这样深不见底的洞,这样精密的尺寸,一定是事先比着棺材凿的,凿好洞,要把棺材准确地放过去,是借助了冰墙上的四根铁链。
果然,步羽用铁铲在冰墙上猛拍一顿,掉下来许多原本就开裂了的冰块,露出石壁上的机关——大大小小的齿轮。
杨泱正想阻止步羽,步羽已经转动了齿轮,并没有杨泱所担心的机关暗器。
杨泱问:“你以前来过?”
步羽继续转动齿轮,棺材逐渐离开洞口,“这仓旻峡谷太独特了,听过一些传闻,说是这中心地带是炭火之地,也许埋着不为人知的东西,烧死过很多好奇闯进来的人,既然已经这么危险了,何必再多此一举设置机关?”
多此一举么?她俩不是人?这不进来了么?杨泱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如此多的千年寒冰都用上了,还赖得设置几样机关?
棺材完全离开洞口,步羽又转动了一阵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