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说的话都太难懂了。”我不禁说出内心的想法。
“如果我能飞就好了。”骆雨没有解释,继续说自己的愿望,“我的梦想是能在天上自由的飞翔,离这个世界远一些。”
“我也想飞。”飞翔也是我的梦想,我希望自己能像鸟一样,能在天空自由翱翔,可惜人类没有翅膀。
“你想不想跟我一起飞?”骆雨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亮光。
“怎么飞?”
骆雨拉着我的手站起来,走到桥栏边,潮湿的风迎面吹来。
“我们一起从这里跳下去,你敢不敢?”
我探头看了眼那深不见底的江水,头皮和脊背传来阵阵幽寒。
“我听人家说,人死后灵魂会出窍,变得跟轻纱一样可以随风飘,想去哪里就飞去哪里,自由自在的。”骆雨谈起死亡时毫无惧色,“说不定,我们的灵魂还能飞去古代呢!”
就算骆雨把死亡说得再好,我还是觉得恐惧。我突然记起小时候曾梦到过母亲从山崖上坠下摔死,梦中的我看着躺在木板上浑身僵硬的母亲,浑身发冷,心脏剧疼,那种无法释放出来的痛感使我从梦中哭醒。虽然我没思考过死亡,但却明白死亡是永远的失去。一直以来,这个可怕的梦境始终深藏在我心底,这次却被骆雨给引发出来了。
“死了就再也不能吃好吃的东西了。”我说。
“吃的东西根本没意思,”骆雨不高兴的说,“这桥也没什么意思,我觉得这周围的所有东西都没意思。”
我不明白骆雨所谓的没意思的真实含义,更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一切必须得有意思。骆雨所谓的有意思到底是什么呢?直到长大后,我才渐渐理解她对生活感到绝望时的那种心情。
那些最终选择自杀的人,并不是不爱惜生命,也不是不惧怕死亡,只不过,在做最终选择的那一瞬间,他没能抓住生的希望,只能看到的是活着的悲凉和死后的解脱。
死亡真的能解脱吗?痛苦从没消失过,即便是死亡也无法减去其在这世界上所占据位置的一分一毫,它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式继续在这世上延续罢了。
然而,那时的我并不懂这些道理,若不是恐惧死亡的本能在压迫着我,我很可能在骆雨的劝说下跟她一起沉下去。
“可是,我觉得你的生活比我的有意思多了,”我说,“你会玩双杠,还会翻围墙,还会玩那么多游戏,我却什么都不会,在学校里,同学们都不愿意跟我交朋友。”
“那些游戏我早就玩腻了,我觉得学校里那些同学就像猪一样,一个二个傻乎乎的。”
当她说“猪”这个字时,特意加了重音,我的神经抖了一下。
“你觉得我也像猪吗?”我有些畏惧的问。
“像,”骆雨说,“而且还很笨。”
“我知道我很笨。”
“既然这样,就跟我一起去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飞翔,到时候我们想怎么飞就怎么飞,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害怕。”我说着,又看看那平静的水面。
“有我在,不用怕。”骆雨用力握握我的手,“相信我。”
一时间,我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念头:可怕的水,令人窒息的疼痛,梦里死去的母亲的影像,哭得稀里哗啦的人,浸入骨髓的寒冷。最让我恐惧的还是死去的外婆落棺时,那张变得扭曲丑陋又可怕的脸。一想到自己跳下去后也会变成那个样子,我就双腿发软,脑袋发麻。活着的时候有多孤单并不重要,死后会去哪里也不重要,我觉得,我只要能保持这个模样生活下去就好,至少我可以看想看的动画片,吃喜爱的食物,死亡只会剥夺这所有的一切。于是我慢慢地抽出我那被骆雨紧握的手,“我们不说这个了,我想回去了。”我说。
“你不跟我一起吗?”骆雨皱起了眉头。
“天都黑了。”桥栏边微弱的路灯亮起来,我们刚好站在一颗路灯附近,黄色的光打在骆雨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那黑色的长影就像隐藏在光芒下的尖利魔爪,看得我心惊胆战。
“你忘记我们发的誓了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骆雨的表情变得僵硬又陌生,她瞪圆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结拜的时候,我因为太激动,对她说的一堆诺言并没太在意,我不想死,也不想她死。
“我们一起回去吧,妈妈她们会着急的。”我伸手过去准备拉她,她却后退一步闪开。
“你不陪我一起死的话,就不配做我的姐妹。”骆雨说这句话时,语气坚决冷漠,我还没反应过来,她抓着一米多高的桥栏栏杆,就像翻越双杠那般敏捷地越过栏杆然后松手,与此同时,我听到周围的人发出惊恐地吼叫,有人冲过来试图拉她,但为时已晚。
我呆站在那里,眼睛还盯着她刚刚越过的桥栏的位置,试图寻找她留下来的痕迹。无数的人吼叫着冲过来,他们挡住了我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