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未来会名垂千古,但目前还在和老臣祖母互掐的汉武帝,结束了自己一天疲惫的皇帝生活,穿好睡衣,在龙床上安然入眠。
只是……
他这边才刚刚沉入梦乡,下一秒,一股莫名的束缚感缠上了他。
刘彻:“???”
似乎有个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手腕。
刘彻这会儿睡意朦胧,原本十二分的警惕心也只剩下了三分,要是换了白日的他,大概已经睁开眼喊侍卫护驾了,但是现在的他……对不起,社畜现在只想睡觉。
他闭着眼睛,半梦半醒,伸手去拨弄,却不知道按到了什么地方,在他的手接触到那个东西的那一瞬间,异变发生。
令人无力的失重感和疲惫齐齐朝他袭来,但这股失重感持续的时间很短,没过多久,他就落在了地上。
刘彻:“……?”
什么情况?
他的睡意这会儿彻底没了,刘彻睁开眼,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目光警惕,下意识的想要去摸床边的剑,结果反倒摸到了一个人温热的手臂。
“你是——”他瞪着眼睛,抬起头,正想说什么,却对上了自己近来最器重的卫青的脸。
这不是在他的建章当差的卫青吗?!
他记得对方,是建章新来的侍卫之一,因为长得好看,又是从他姐姐府里出来的人,所以他当时多看了一眼,记下了姓名。
刘彻:“……仲卿?!”
是叫这个名字吧?
他打量了一眼对方,见他神情如旧,就知道自己没喊错名字,这会儿也放松了下来——毕竟是姐姐推荐进来的,他跟阿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要是出事了,继位的只会是他的那帮糟心兄弟,在这样的情况下,后者不会坑他,把人放进来前肯定会筛上一遍。
而且他听阿姐说过一嘴(要不然,建章侍卫千百人,他也记不住这么一个小侍卫),说这个卫青全家都在他阿姐府上当差,可以说身家性命都和他绑定了,大概可信。
“你怎么也在这里?”
卫青一脸警惕的往周围看了看,随后将皇帝扶到自己身边坐下,护在他身边:“陛下,请小心……臣比陛下早来一步,方才已经探过一轮了,这里暂时安全,只是……我们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卫青伸手比划了一下他们的可活动范围——地上那道明晃晃的黄线圈出来的就是。
“您看,对面和周围是有人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走不出这个区域,每每尝试触碰的时候,就会有一股无形的阻力拦着,仿佛面前有一堵看不见的墙一样。”
“不过请您放心,似乎是有某种制约在,所有人似乎都没带武器,咱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刘彻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就那么一眼,差点没把他干心肌梗塞。
墙不墙的他没看到,反正按照仲卿的说法,这玩意他看不到,但是对面的人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从棋盘里冲着他抬头一笑的,是不是他那个早死的阿父?!是不是?是不是?!
还有,不是说不能带杀伤性武器的吗……他那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阿父手里的棋盘难道不算吗?那可是能给人开瓢的啊!
这个鬼地方到底是怎么评判有没有杀伤力的?
这么大一件杀人利器没看见吗?!
刘彻捂着自己的心脏,感觉自己短时间内是不能好了。
而且,不仅他们这边兵荒马乱,很快,隔壁也闹出了新的动静。
“哎?辅机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大王,您也来了,您没事吧?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妖孽的地盘,竟把我们全都摄到这儿来了……皇后如何?几位殿下如何?”
“兄长不必担忧,妾身一切安好,孩子们也都乖巧,有劳兄长挂念。”
“……太宗陛下?”
“阿耶?阿娘?”
“不是打发你去蒙恬那里吗?都走了半旬了,怎么也来了这里?”
“阿父……我……”
“汗阿玛,真没想到啊,我们父子竟然还有机会在这里重逢,呵,儿子还以为,闭眼之前是见不到您了。”
“保成……你怎么瘦成这副模样了……”
整个现场热闹得像是菜市场一样,每个人似乎都有话要说,每个人似乎都有事情不吐不快。
有些人是父母子女相见,两眼泪汪汪,有些则是遇上了现世报,别说给彼此一个热情的拥抱了,甚至恨不得拳脚相加,送对面当场去世。
本来刘彻还有些厌烦幕后之人画地为牢,将他们圈住,叫他们挣扎如笼中之鸟,可是现在,他终于知道划分区域范围的好处了——至少有效的避免了他们被隔壁那些激动的人误伤。
虽然没人携带杀伤性武器(刘启举起了自己的棋盘),但真打上头了鞋底子都能当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