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部不明白,或者他什么都明白,所以才能轻描淡写的许下重要的承诺。
“一直?”
我不禁苦笑,反问他,“虽然我不愿意,也必须接受世间万物都有终结,天下从无不散的宴席,我们总有一天会分开的事实。”
长谷部收拢手臂,将我牢牢困在他背上,“那么我就厚着脸皮追过来。”
“如果是不得不分离的情况呢?”
比如....
“比如死亡?”
他像是读到我的心声似的,突然说出那个我不敢提及的字眼,“那么我就在彼方等待,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您寿终正寝,重新与你相见的那天。”
我的心抽动了一下,喉咙哽咽。
他果然看来了,体贴地用他的唇齿替我说出答案。
《刀剑乱舞》闭服那日OL姐姐曾说,“历史走向正轨是好事——这种理由骗不了自己。”
有时候我会想,这段重新开始的日常是否真正存在,或许只是一场被任性延续的梦境,总会迎来化作泡沫的天明。
但即便清楚的知道这些,我依旧下定不了决心。
其实死皮赖脸追过来的、不肯让一切画上句号的是我自己。
从前是如此,现在也一样。
“啊....累了,不想思考,接下来都交给你吧。”
我将脸埋在他颈窝,感受生机蓬勃的血脉跃动,嘴唇不自觉擦过他的脸颊,长谷部颤抖了一下,原本箍住我的手臂松弛,我整个人从他后背滑下去,湿漉漉的鞋子踩在地面上。
“嗯?”
“抱歉,主,”长谷部捂住自己的侧脸,通红从他指缝泄露,“摔到你了吗?”
“没有,突然怎么了?”
“恐怕得麻烦您稍等片刻,”他转过身,抬手指向路边的巨石,“请在这边歇息,我去附近找点可以烘干衣服的干柴,等一下再继续走吧。”
不明所以。
然而我不认路,长谷部说的有道理,穿着湿衣服万一生病了反而会耽误行程。
于是老老实实坐到巨石堆上等他回来,长谷部迅速钻进附近的树林,杂草遮住他的轮廓,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刻钟后,他抱着干柴回到原处,不知是不是林子里有什么致敏的东西,长谷部的脸比之前更红了,呼吸也不那么均匀。
刀剑男士也会伤寒吗?
手入一下会不会恢复?
我向他讨要本体,准备趁着烘衣服的时候检查一下,长谷部背过手,怎么也不肯交出,被我坚持纠缠,不得不叹气解释道。
“并不是疾病,阿琉姬,放心。”
他摇摇头、挨着我坐下,火焰在他眼眸中留下晶莹的光芒,“只要呆在你身边,难免会这样的。其实我很高兴,这是我向你靠近成为人类的证明。”
我听的云里雾里,当时的情况下已经没有能猜到他话中本意的余力了,直到很久后在另外的场合,长谷部说出相同的话时我才恍然大悟此时追问他缘由的我,实在是迟钝的可笑。
后知后觉、该面红心热的人该是我才对。
小插曲告一段落,衣服烘干后,心情也重新整理妥当,我和长谷部继续踏上前往细川宅邸的路途。
一路上我们听说了许多传闻,其中流传最广,最为人们深信不疑的莫过于“明智光秀将为天下人”这一条。
“羽柴秀吉呢?明面上他还是织田家臣,理应有所行动。”
我们藏身于废弃的民居。
自本能寺事变后世道颠转,农田里耕作的不见青壮,向为数不多的妇孺老人打探后才知道因为“织田信长”身死,各地名贵纷纷向下征集兵卒,或战或守,各有准备,像我和长谷部这样自由行走在大道上的反而成了异类。
无奈,我们只能白日里遮掩面目蛰伏在村落中,昏暗时再趁夜色赶路,前往细川家的路程格外艰难。
我咬下一口饭团,用树枝在沙地勾勒出“桐纹”,“历史上这种时候羽柴秀吉应该从姬路城出发,在前往播磨国的路上了。”
如果“明智光秀”的真身是织田信长的话,兵贵神速的羽柴秀吉就不再是将历史拨回正轨的助力,反而会成为隐藏的危险。
长谷部一边递来装着水的竹筒,一边阐述搜寻来的情报,“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实际上羽柴秀吉目前还在姬路城。”
“不合常理,他不趁着混乱与旧主汇合吗?”
“借着讨伐逆贼的理由与旧主汇合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两军交战难免各有损伤,他或许想要尽可能的积蓄力量...或者.....”
或者?
长谷部笑了笑,接着说,“或者他根本不想支援旧主,与我们想法一致,他想让织田信长背负着明智光秀之名死去,取代他夺得天下。”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