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难以预测。
前一秒还阳光普照,转眼天边便聚起乌云。
红时雨提议先到附近的临时据点避雨。我和长谷部没有意见,于是由山姥切负责引路,一行四人向临时据点进发。
走在半路上我还说不愧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前辈,考虑果然周全。不料听到夸赞的山姥切藏在兜帽下的脸刹的红透,头埋的更深。
直到抵达“据点”才明白缘由。
所谓的临时据点实在简陋——承重柱是插在地上的几根稍显粗壮的木棍,成垛的茅草绕成一圈充当墙壁,或许是考虑到遮风问题,茅草的缝隙被糊满泥巴。整个建筑最有创意的部分当属屋顶,虽只是用带着叶片的树枝铺了铺,但边角整齐细密的码放着大小均匀的石块儿,没办法说它敷衍了事。
“别客气,快请进呀。”
红时雨完全不觉得这个窝棚被当做据点有什么问题,理所当然的发出邀请。
无可奈何。
只得侧身蹭入这在三只小猪的故事里只要大灰狼一口气就能坍塌的“房屋”,长谷部倒没什么怨言,只见他优雅弯腰、体面坐定,就好像自己身处之地是哪位名家设计的茶室一般。
红时雨和山姥切紧跟着钻进来,狭小的房间塞入四个人已到达极限,“屋主”别扭的伸直手臂,从里面拉上同样用茅草扎成的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女性审神者坦然掸落衣服上的灰尘,“没有时政的支援,白手起家能做到这个程度就很不错了。”
说着她打了个响指,房间中央的土坑里燃起火苗,粘附在关节肌肉里的湿沉气息很快被驱散干净,“虽然结构简单,用来糊墙的泥土里混杂了驱逐野兽与普通人类的术式,就算是溯行军,想要找到这里也不那么容易。”
“嗯嗯,物不可貌相。”我点头应和,“前辈果然——”
话说到一半,鼻尖突然传来冰凉的触觉,下意识仰头查看,雨水哗啦啦的从“天花板”落下,直灌进我来不及合严的嘴里。
土坑中跃动的火焰瞬间消失踪迹,几乎同时,红时雨的得意表情也跟着熄灭了。
被被的头埋得更深。
从长谷部坐着的方向泄露出短促的笑音,我们看过去的时候他又面若平常,若不是眼角憋得泛红,还真就让他萌混过去了。
“你刚刚笑了吧。”我呸出混着泥的水,皱眉问他。
“是您的错觉。”长谷部摇头,顺手向我伸出手,被雨水打湿的手套透明、勾勒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主,既然前辈们已将据点的隐匿属性点满,留给我们做出贡献的部分就只剩下填充物理抗性了,可以邀请您一起吗?”
情商真高啊这家伙。
我握住他的手起身,钻出去与他一同修缮漏雨的房顶。
很快雨过天晴。
加固后的据点勉强能遮挡风雨,红时雨拾回自信,重新点燃房屋中央的篝火。
“继续刚刚的话题吧。”她张开手指拢在火上,满足的眯着眼说,“这段时日你一定积攒了许多疑问,我现在心情不错,说不定会解答哦。”
这段时间遇到的人似乎都在引导我去提问。其实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大家是设定好程序的NPC,刻意要将讯息传递给我似的。
察觉到我的迟疑、长谷部代替我开口说道。
“为何您会出现在本能寺附近呢?”
被迫传送到这里的我们没得选择,红时雨曾专程派遣山姥切与我打过招呼,说他们会前来本丸与我们汇合,理应不会呆在已经发生扭曲、“最危险”的天正十年的本能寺才对。
甚至还在附近设立据点。
红时雨稍加思索,“还记得我家山姥切传话时特别帅气的那句开场白吗?我特意嘱咐他一定要说的。”
没料到她回答问题的方式是反问。
被被来访时只有我和狐之助,不在场的长谷部不知情,失去他这个“强力外置大脑”在旁提示,实在想不起来被被当时说过什么。
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场面一度尴尬起来,最后是山姥切国广看不下去,边叹气边重演了场景。
“通往本能寺的道路已经开启,我的主人在天正十年等你。”
哦哦是这句!
“可这不是你为了骗我看信放出的烟雾弹吗?”
“骗你读信里的粗鄙之语是一方面。”红时雨得意的说,“其中一部分信息是准确的,情报就是要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有价值。”
原来这个人对信里全都是粗鄙之语这件事是有自觉的。
“真实的部分、是在说‘通道’这回事吧。”长谷部抢在红时雨回答前说,“您是指我们的本丸与本能寺之间存在时间溯回通道吗?”
这次轮到红时雨愣住。
我后知后觉,长谷部不负主(我)望,凭他的敏锐和智慧替我们扳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