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部,我确实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开门见山,我对他说,“我不会要求你主动向我坦诚本丸的大家共同隐瞒了什么,但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为我自行推理提供一些线索。涉及到你们的约定的部分,保持沉默即可。”
长谷部想了想,答应了我的请求。
于是我斟酌后提出第一个问题。
“审神者无法直接对敌方刀剑造成物理伤害,但可以利用术式进行防御,或者为己方刀剑男士加持。”
“我记得曾与你并肩作战,那么那时我必然持有‘绕过规则’、能对敌刀造成伤害的特殊武器,这一点是否为真?”
长谷部皱眉,他察觉到这是个语言陷阱,但碍于我与他临时立下的规则——只要不涉及刀剑男士间的共同约定,就要透露情报——不得不表达态度。
“没错,您确实曾持有这样的武器。”
猜对了。
顺着这条线索,我提出第二个问题。
“经过函馆、以及松山城的出阵,我曾猜想过,若某人死在不属于他的时代,那么他本身的情报大概率会产生扭曲,甚至被完全抹除....”
我踮起脚尖,双手固定他的脸颊,强迫长谷部不准躲闪我的眼睛。
“长谷部,我的记忆缺失,与那把‘武器’真正的主人牺牲有关吗?”
“主,请不要再问下去了。”
“那便是没错了。”
我松开手,长谷部退后一步单膝着地。
“即使忤逆主人、您的意愿....我等认为,隐瞒事实会带来更好的结果。”
“即使我的记忆偏差,认知逻辑混乱?”
“.....”
长谷部愣住了,我决定继续追问。
“最后一个问题,长谷部。”
我蹲在他面前,与他视线平齐。
“告诉我在这个本丸的名字吧。”我说,“自我醒来后包括非人上司在内,大家或刻意或无意的避免用名字称呼我,连你也是一样。除了‘主‘,我们是互称姓名(更加亲密)的关系才对吧。”
“这也是我第一个忘记的事情、也是想起一切最关键的拼图碎片(索引)。”
长谷部凝神沉默许久,直至露出苦涩的笑容,终于认输。
他直腰起身,这次站的离我更近一些。
“坂本阿琉姬,失去记忆的您似乎更加敏锐了。”
“毕竟记忆是人格的基础嘛,变得咄咄逼人十分抱歉。”
我环视四周,本丸在这一瞬间似乎变换成另一副模样。借由“阿琉姬”之名,失去的记忆还归脑海,那个被短时遗忘的人的面容清晰浮现在眼前。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逐渐了解一切。
“不怪你们会担心,本丸近侍碎刀,于我确实是难以接受的打击。”我深深呼吸,鼻腔里满是腐朽的泥土味道。
“吉行在哪里?”
长谷部没有说话,只是挖开了海棠树下的新土,手臂长短的木盒出现在泥泞中。
“与检非违使的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我晚于药研藤四郎和山伏与您汇合。”
长谷部十分自责,说话时不肯抬头。
“您昏睡着,最后一只检非违使已被击退,现场只留下了近侍刀陆奥守吉行的刀鞘和一枚碎裂的御守。”
“据推测,是陆奥守藏在火铳中的御守替您挡下的致命一击,原本这是不可能达成的机制...代价是....”
代价是近侍刀的生命。
那个时候,他会奇迹般跨越空间出现在我身边,大概是因为那身影是吉行残存在火铳之中最后一丝思念力吧。所以才会说出“由火铳代替他保护我”,“幸好没有离开身边”的话。
早一点察觉到就好了。
我跪在地上,打开沾满泥浆的盒盖,吉行本体的刀鞘躺在锦盒中,如同安睡一般。
“狐之助前往时政交涉,稍晚才能归来。”长谷部说,“或许您会被特许召唤新的陆奥守吉行,您若放不下,可重新认命新的刀剑为近侍....”
“不必了,那就不是他了。”
我取出刀鞘,抱在怀里,“只有刀鞘可真不像样,我们去把他带回来吧。”
“您说什么?天正十年的本能寺已经烧毁——”
“不,长谷部,你知道的。”
我对他说。
“织田信长没有死,活下来的也不是明智光秀。”
―――――RE:start!刀剑乱舞·本能寺前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