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非违使是无法用语言沟通的生物,却对战斗拥有天性的敏锐,它们当然不会遵循游戏中的回合制,长谷部和山姥切纵使有灵力加持也只能算是勉强扯平,与敌方互相牵制手脚罢了。
“你确实有点小聪明,但在压倒性的强敌面前起不到什么作用。”
红时雨张开由灵力构建的圆盾,挡下我方两振没能兼顾、来自检非的投掷攻击——缠绕电流羽箭自天而降,有些掠过身侧钉在地面、随即引燃枯草,有些砸在盾面化作无数碎片四下崩散,那些萤蓝的火焰似乎没有温度,就算在脚边燃烧也感觉不到灼热和疼痛。
“别盯着看,为那火助燃的不是寻常物质,小心被烧尽灵魂。”红时雨警告说,“没有防备心的家伙总是活不长久,在遇到棘手困难时你多半也想不出值得称赞的对策,至少不要轻易自暴自弃,做得到吗?”
红时雨的说教一针见血且十分准确,借由她的话我想起长谷部的友情破颜巴掌,脸颊火辣辣的幻痛。
我可不想跟她提这事儿,要知道这位傲娇审神者的讥讽可比敌刀的物理攻击尖锐刻薄多了。更何况听她的语气,像是对我诸多了解似的,可我之前明里暗里追问她是不是认识我的时候,她又云里雾里的不肯直接承认,还扯些非我之我非你之你的话题,让人捉摸不透。
此时我的心中十分焦躁,忍不住问她怎么敢笃定我会像她说的那样轻易放弃,我们不是没见过几面吗?
“别套我话,刚刚不是说过吗?你的小聪明在压倒性的强敌面前不起作用,我当然也算是强敌之一。”
“死是最容易的,可我不想再失去一次了。”
她骤然切换语重心长,像是印证什么似的,从指尖传来一丝清脆而不易察觉的声响,灵子盾内侧多出几条细小的裂纹。红时雨愣了愣,很快稳定心神,扭头对我说。
“盾一旦碎掉你就往右边跑,那边有条被灌木丛遮住的小路,顺着它就能离开本能寺。”
“你呢?”
“我自有妙计。”她在故作轻松说道,“只是检非违使还不足以让我——”
“五十步笑百步。”
我打断她的话。
“你顶多是在放弃之前比我多努力十分钟的程度,嘴硬这方面还是我更厉害,其实你也没有办法抵挡被两位审神者招来的高强度检非违使吧。”
红时雨语塞,她还是很好懂的,看表情就猜到有什么打算,明明才刚刚教育过我说死是最容易的,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托她的福我才真正体会到长谷部的感受——轻而易举的牺牲并非伟大,恰恰是把痛苦留给他人的自私举动。
我做出决定,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你听说过田忌赛马的典故吗?”
“都这种时候了,你究竟想说什么。”
红时雨已十分吃力,额角渗出冷汗,盾仿佛也变得稀薄了些。
“我知道没有讲故事的余韵,”我摸出火铳,抬臂瞄准检非违使,“相同的事情调换一下发生的顺序,或许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效果。”
同样由灵子搓成的弹丸经由火铳的枪管,轻而易举突破红时雨的盾、朝检非违使射去。我没有百步穿杨的本事,那枚子弹自然是打偏了,没有击中任何目标,但作为吸引敌方的注意力的诱饵,这样的程度刚刚好。
“笨蛋!你都做了什么!”
红时雨撑着盾牌腾不出教训我的手,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这么一来你会成为那只怪物的优先目标!我错了,我根本就错了!何止是小聪明,你简直是愚蠢至极!”
“要骂我就先活下来吧,前辈。只是把你交代我的‘逃走’时机稍稍提前了那么一点点而已,不至于这么生气。”
拍拍她的后背当做告别,我再退一步彻底脱离盾的保护范围,被弹药惊扰的那振检非违使目光锁定在我身上,缓慢的扭动身躯,准备脱离山姥切与长谷部的联合战线。
“这么一来我们两边都各占一半的阵亡风险了。”
换句话说就是各有百分之五十的生存几率。如果狐之助在这里的话能算的更精准,总之,比一个人的牺牲换取另一人的生存要强太多。
就算是“只有小聪明的”我也能想出除自爆外的招数嘛,果然人会在逆境中成长。
其实一开始无论是长谷部还是红时雨都选择了不与检非违使正面对抗的走为上策,被锁定目标才勉强一战,被我吸引走几分敌方战力,大家应当都会轻松一些。
“与大家在一起,没有什么可怕的。”
隔着被汗水浸透的衣服贴过来的火铳枪身格外冰冷,我心底莫名充满底气,红时雨的怒吼被甩在身后,我沿着左侧的石子路迈出脚步,受检非违使操纵的溯行军大太刀果然跟上来。
也许是检非与溯行军的躯体兼容性有限,或者被敌大太刀夜间行动不便的限制因素影响,也可能是与刀剑男士们的交手使它受到一些伤害,跟随我的检非违使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