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森兰丸不过只是个比平常人结实一点的少年,刀剑脱手后,原本就处于昏厥状态下的他像切断电源的机器,双膝一软向前栽倒。
幸亏长谷部撑住他的身体,这才避免了美少年脸砸地的史诗级惨案发生。
总之森兰丸一败到底,已经不是我们的威胁了。
昏厥或许会持续一段时间,不过他带领的小队找到这里也不会太久,我们只要趁着这段时间溜回明智光秀的队伍,待兰丸恢复意识不见我们的踪影,自然会赶回织田信长的身边。
一切都刚刚好。
除了那把缠绕不祥的敌方刀剑。
不知为何,在脱离森兰丸的右手后那把敌刀就再没有反应。难道溯行军刀剑必须被宿主手持才能正常发挥作用吗?
没听说过这样的设定。
“我们快走吧。”
拉拉长谷部衣角,刚刚的疾跑(虽然不是我在跑)实在耗费体力,我连连哈欠,只想赶快结束这次失败的尾随,但我没拉动。
长谷部像个不愿回家就地躺倒耍赖的金毛,死死盯着那把插进石头里的刀,强烈建议将那振“敌刀长谷部”毁掉。
我摆摆手,表示算了,赶路才是要紧事,我们在兰丸这里消耗掉太多计划外的时间,再耽搁下去明智光秀的队伍就要启程了。
长谷部捏着下巴不肯挪步,半晌后竟冷不丁冒出句令人大跌眼镜的结论。
“主,您不会因为那也是‘长谷部’就打算手下留情吧。”
他满脸寒霜,边说边抽出本体,非斩不可的决绝。
“放过敌人等同为自己留下后患,即使那把刀与我出自同源,也请您不带任何私情的处理掉。”
“啊?”
他是怎么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么厚脸皮的话的!什么叫“因为是长谷部所以打算手下留情”?我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吗?!
长谷部不吭声,表情却什么都说明了。
我当然不服气,快走两步到石头边,伸手握住“敌刀长谷部”的刀柄,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就算你这么说,除了把他埋起来我也做不到什么——”
我又没有徒手切西瓜的怪力。
“请交给我吧,”
见我让步,长谷部嘴角扬起来,左手放在胸口说,“只要是您的命令,区区斩杀敌方的自己,瞬间就为您做到。”
噫,这话说的真可怕。
既然气氛烘托到这份上,就随他开心好了。
我从石头里拔出敌刀,想模仿一下“亚瑟王拔出石中剑”的经典动作再交给他。
脑壳没预兆地嗡了一声,瞬间涌入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无数似曾相识又极其陌生的画面,夹杂着某人的交谈声,在我眼前组合成一段奇怪的记忆影像。
——曾几何时,也像现在这样握着长谷部的本体,而他立在背后,温和的指点该如何挥舞刀剑。
——曾几何时,和长谷部一同站在尚未开放的樱花树下,商议待花盛开,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
——曾几何时,长谷部满脸鲜血的跪在面前,随后便碎裂成一抔蜚粉。
那是我吗?
应该不是吧。
我没有经历过这些事。
但为什么却对这些记忆如此感同身受呢?
“阿琉姬。”
“阿琉姬!”
记忆里的呼唤与耳边的重叠,回过神时,长谷部的脸被放大了许多倍,这时我才发觉自己两只手都被攥着。
长谷部在左侧,试图将我从谁的手中夺回,我下意识扭头看向另一侧,出现在右手边的竟然也是长谷部!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吧。
我发誓我从没许过左拥右抱的愿望,是哪里的河神自作主张给我送来了复数的快乐吗!
“您在胡思乱想什么!”
左边的长谷部气急败坏的一头顶过来,额头咚的闷响,拜其所赐,我终于弄明白了现状。
“夭寿啊,长谷部显形了!”
是说刚刚那把敌刀竟然变成了长谷部的模样。
啊不对,本来就是长谷部,这话说的不严谨。
但是溯行军刀剑不该都是那种量产型的怪物吗?
“原来在您眼中我们是怪物。”
敌刀说话了。
虽然容貌大体一致,仔细观察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比如敌对方长谷部的眼睛是红色,牙齿更尖锐一些,声音更嘶哑,额角的血脉更突出。
“您还有观察我的余韵吗?”
“闭嘴!”
“真粗暴,害怕主人被夺走吗?”
面对怒叱,敌方长谷部并不生气,只是缓缓收紧扣住我手腕的手指,直至我抓不住那振敌打刀。
在下落途中,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