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凝在白衬衫上狰狞一片,箭杆断口粗糙,多半是长谷部用相当别扭的姿势自行折断的。我后知后觉,原来那时他用外套将我罩起来是为了使我躲开溯行军的流矢,明明知道身为装备不上刀装的“本丸唯一黑户”,仍然让出防御,自己则暴露在敌刃的攻击之下。
没有比这家伙更笨的刃了,他碎刀了我也各种意义上的活不下去了好嘛。
我既气又急,撸起袖子双手轮番拍打长谷部的脸颊,可他的脸被拍红了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甚至嘴角隐约浮现迷之微笑,就像心愿达成顺利成佛一样。
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听完表白就跑太狡猾了吧。
“没给我准确答复之前,不会让你好死的。”
恶狠狠捉住衣服前襟用力一扯,指尖大小的纽扣瞬间崩散,长谷部白花花的□□在眼前展露无遗。我咽了咽口水,心中默念“此乃手入,是审神者的应当履行的责任”,将他放倒在干草堆。
擦去血迹,伤口的状况逐渐明朗。箭头有倒刺,直接拔出会造成更大的伤害,拖着箭杆移动不便,在当时的状况下,将其折断的做法是最好的选择,同时也是最坏的选择。
作为与刀剑男士灵力相连的审神者,只要将灵力聚集在手心贴近,付丧神身上的伤口便能缓慢愈合。但若是不作任何处理就进行手入,箭头恐怕会被包裹在合拢的皮肉之中,给长谷部持续带来疼痛。
“你若是醒着,肯定会说请主不要考虑我的痛苦这样的话吧。”
我拿着他的本体比划,原想利用刀尖在伤口附近破开足够取出箭头的缺口,可惜本体在接近长谷部的付丧神体的瞬间就沉没进去。使用“长谷部”为“长谷部”进行手术的路行不通。溯行军动态不明的前提下,暂时将长谷部安置在这里外出寻求帮助并不现实。我们栖身的山洞里也没有薄片的石头,怎么办才好?
“等等,薄片的石头?”
我在长谷部贴身的衣服里翻找,果然在内兜找到出阵前与他交换的“护身符”。
“没想到真的要靠这个保命,”握紧手心的石头,我想,“早知道就拜托吉行加工的再尖锐一些,不过那样也无法成为护身符就是了。”
借着洞壁坚硬处打磨,护身符表面的花纹磨损消失,露出棱角。利用这把“石刀”,总算将断箭附近的坏死组织清理干净,接下来需要拔出“异物”。箭杆只剩下短短一截,用手指难以把握,就算能勉强捏住,拔出的过程中不慎松手,可能会对长谷部造成二次伤害。
“比起手指、用手术钳会比较好吧。”没来由的,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鳄鱼咬杀猎物的画面,“呃——”
这里当然不会有手术钳。
然而存在咬合力相当于手术钳的替代品。
“人类的牙齿能承受多少公斤的重量来着?总比区区箭头要强上一些。”我拍拍长谷部的裸背,果然没有反应,“既然当事人没有发表任何反对意见,就这么做吧。”
我凑过去,伤口附近的血腥味道出乎预料的淡薄,在咬住箭杆之前,嘴唇先触碰到长谷部背上翻开的血肉。
嘶,实在太限制级了,速战速决——这么决定的我闭上眼,专心寻找着力点,所以没有注意到洞口的窸窣声响。
“.....嗬!大、大将?”
耳边突然传来第三人的声音,我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
药研单手撑着洞顶,保持着刚钻进来时的动作。白皙的小腿迈出一步,似乎正犹豫要不要收回去。
“啊,呃。”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尴尬的指指长谷部的后背。
短刀男士显然没有理解目前的状况,同样尴尬的笑了笑,“我明白。”
完全不打算给我组织语言的时间,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人类的癖好多种多样,不必在意,喜欢到想要吃掉对方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不是完全误解了吗!
“药研,其实,我这是在——”
“没关系的,大将,长谷部他一定心甘情愿,‘为主尽忠、被使用到最后一刻’是我们刀剑男士的理想。”药研摇摇头,“我来的不是时候,这就退出去,您请随意,我会帮大将拦住狐之助的。”
“不不,你来的太是时候了,药研!”
我一把抓住他的脚踝,“止血钳借我用一下啊!”
不是错觉,失望从药研脸上一闪而过,听我简要说明后,更是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
药研示意我摁住长谷部的手臂,自己用随身携带的止血钳夹住箭头,“原来只是处理伤口,还以为您会为别的事情向我求助。”
“别的事情?”
即使在昏迷之中,长谷部还是因为疼痛抽动了几下,被我轻松压制。确定箭头被取出丢到一边,我松了口气,随口与药研开玩笑道,“若我向药研拜托伤害同伴,你会做吗?”
药研沉默。
过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