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伏国广外表粗狂内心细腻,见我不在意他们隐瞒的事,从坦坦荡荡准备接受惩罚转变为坦坦荡荡的羞涩,看得我目瞪口呆。
“主公殿下的气量宏大,小僧远不能及。”
“不不,和气量什么的没关系啦。”
我连连摆手,被他这么直接的夸赞,我的脸烧的跟锅底似的。并非谦逊,只是家人之间互相关心罢了,他们为我着想,我也不能总拖他们后腿嘛。
山伏愣了愣,垂下眼眸,“是吗,您是把我们当做家人的啊。”
“抱歉我太自大了——”擅自把国宝当做家人什么的,果然还是太越距了!
山伏标志性的“咔咔咔”笑声响起,打消我的不安,他说。
“没那回事,主公,如此小僧便能放心的将您当做女儿对待了。”
“真是太好了——啥?”
我没听错吧,刚刚好像有个不得了的名称出现了,“您是认真的吗?竟然是父辈的设定吗?”
“难道主公想要被当做孙辈疼爱?没问题,毕竟小僧也存在了这么多年,爷爷的角色也能胜任。”
他弯下腰,作势要将我抱起,“主公大人,要骑到小僧的肩上来吗?”
山伏的表情是认真的。
我都能看见他左手右手分别拿着拨浪鼓和糖葫芦的模样了!这福气还是留给堀川和山姥切享受吧,在有了坂本小叔(陆奥守吉行)和国俊表弟(爱染国俊)以及莫名其妙弄成骨科设定的国重大兄弟(压切长谷部)的前车之鉴,真的不想再增添奇怪的亲戚关系了。
“比起那个...哈哈哈...事不宜迟,我们开始采石吧!”我撸起袖子,露出贫瘠的肱二头肌,“哈哈哈...真想多锻炼锻炼呢,鄙人的筋肉!”
“咔咔咔,是小僧考虑不周。疼爱也分为许多种!险些忘记同僚托付的任务,那么我们开始修行咯,主公!”
山伏情绪高涨。一时间安静的小溪旁此起彼伏的响起铁器与石块儿撞击的声音(等等,那把镐头是从哪里掏出来的?),说是修行,山伏也不会真的让我去凿石头,只嘱咐我在他视线范围内收集些煅烧需要的干枯草木,为了确认各自的情况,山伏与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就这么不知过去多长时间。
山林静谧,偶尔能听见鸟兽经过的窸窣,我盯着流淌的溪水出神,忘记放下怀里的干草。山伏在干燥的石头上铺好软垫,请我坐在上面。
“在想什么?主公。”
“在想长谷部。”我脱口而出。
“哦——”
山伏发出意味不明的长音,这才发觉自己说了多么令人误解的话,慌忙解释道,“是在担心他和织田信长之间的事,我不是当事人,无法真正理解他的感受,更没有替他原谅谁的立场。”
“但还是想要他能解开心结。”我说,“出阵前上司说的话也很令人在意。”
就像预见到长谷部身上要发生什么似的。
“诸行性相,悉皆无常,一切皆在轮回。”
山伏微微颔首,从旁侧看他的眉眼鼻峰覆着一层金色日光,就像一盏摇曳的明灯。
“但若主公有想要改变的事情,就请呼唤我吧。”
*
在溪边灼烧石块儿的好处,其一是偶尔崩出的火星会被溪水熄灭,免去引发山火的忧虑;其二则是溪水流动带来的自然风,缓解夏日的沉闷与火焰的热量,即使在旁守着也不会觉得难过。
等待的间隙山伏设置简易陷阱,以溪中摸来的小鱼为饵,竟真的捉到三两只贪嘴的水鸟。我俩饱餐一顿,满足了口腹之欲,四肢的酸痛便消失不见了。可我瞅见药研给我带上的小包裹里分明有干粮,就算不用捕猎也不会饿着,想来他是怕我无聊才故意做这些的。
真体贴,不愧是堀川刀派的老大哥。
我盘算着一回到本丸就联系刀匠把堀川家的大大小小都接回来,就当成山伏请我吃野味的回报!
又等了好久。
直至太阳西垂,升起的火堆才完全熄灭。
“用高温将碳酸钙分解为氧化钙与二氧化碳,我们需要收集的,就是别名生石灰的氧化钙。”用木棍将生石灰从火堆里扒出来,我指着变了色的石块儿说,“带回去再进行简单处理,就能得到目标产物石灰乳——熟石灰的悬浊液是也。”
没想到学生时期学到的理论知识真的会被应用在生活中,早知如此,就好好听课不打瞌睡了。
山伏国广接过我手里的木棍,继续我的工作,我们将生石灰摆在小包袱中,以布料将每一层分隔开,再拿草绳捆扎结实。携带这种容易发生反应产生大量热的东西确实有风险,然而现下条件简陋也顾不得许多。
确认无甚遗漏,我决定返程,山伏半屈膝,拍拍自己的腿面,“主公,请上来吧。”
“.......”
我有些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