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兴趣。
高氤不经意间与老黄对视一眼,她紧张地手掌心冒出冷汗,敏感地认为老黄锐利的目光中暗含对她的责怪和失望。
林颂淡笑一声,无奈地耸耸肩,说:“老师,我还想问您呢?要换位置这事,您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就让人女孩子打头阵,这像话吗?”
高氤看到,老师的脸上极快地闪现出一丝尴尬,他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一圈,环顾四周,掩饰性地握拳咳嗽几声,正色道:“你出来,我跟你说。”
林颂了然,点头走出教室。
高氤透过明亮宽大的走廊玻璃,看到身材高大的林颂低垂着脑袋,嬉皮笑脸地在和身材瘦小,比他低了一个头的老黄说话,老黄则板着脸,嘴唇紧闭,一言不发地微微侧着右耳聆听。
不长不短的几分钟就在高氤解一道题的过程中慢慢流逝了,林颂一脸不开心地耷拉着耳朵从后门走回位置上。
高氤看到他一言不发地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
心里对换位置这件铁板钉钉的事有些底。
林颂把自己的东西都归置好,转身走到高氤身旁,弯腰解释:“哎,毛的办法,老黄铁了心要换,而且吧,他大概跟我透露了一丢丢的内情,我觉得吧,确实应该换,这对你有好处,你说呢。”
高氤有些不适应,林颂低沉悦耳的声音就这么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里。她从内心深处,深深地抵触这过于陌生的近距离接触。
[林颂同学是一个好人,一个温柔的男孩子。]高氤心里暗暗地这样告诉自己。
她很愧疚,因为自身的原因,在面对林颂温柔的,好意的话语时,只能绷紧身体,强压下在胃里翻涌的苦楚,面部僵硬地点点头,一个弱不可闻的“好”字从她的喉咙深处蹦出,带着浓浓的鼻音。
林颂并没有注意到高氤潜藏在短促回答下的异常,他轻声细语地绅士询问道:“我帮你把东西搬过去吧,它看起来很重。”
高氤只想让这窒息的接触快点结束,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对于林颂的话每个字都听清了,可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在脑子里把它们按顺序组合起来。
她机械地点头,机械地道谢,机械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机械地走到彭鸫前面的座位上,机械地等待着,等待林颂把他自己的东西搬走。
直到——
彭鸫轻声开口呼唤:“高氤,高氤,高氤。”
高氤呆滞地转头,平和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疑惑。
彭鸫担忧地看着她,轻声细语地问:“你不舒服吗?”
高氤的眼睛渐渐聚焦,她清楚地看到了隐藏在彭鸫平淡的眉眼下担忧的神色。
她小幅度地摇摇头,努力朝他露出一个腼腆的,开心的笑容。
周诏一言不发地身子后仰,靠在冰冷的椅背上,眼神怨毒地盯着高氤。
高氤察觉到了这道过于强烈的,不容忽视的,淬了毒的目光,她的眼珠子慢慢地,慢慢地往右偏移,然后,她和周诏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相互望着对方。
高氤心下一惊,她的心脏想被人狠狠揪住了,一阵刺痛通过眼睛传至五脏六腑。
吱嘎——
椅子因为她猛烈的,猝不及防的转身动作,不堪重负地发出刺耳的声音表示抗议。
高氤颓然地佝偻着脊背,右手紧紧地把心口的衣服抓成皱巴巴的一团,大口大口地,无声地喘息着。
彭鸫焦急地思索片刻,果断举手对站在讲台上的老黄说:“老师,高氤同学好像身体不适。”
高氤的瞳孔在无声地放大,她惊慌失措地看着脚步急促地向自己这边走来的班主任。
老黄蹲在桌脚边,一脸着急地担忧道:“高氤,你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告诉老师。”
高氤惨白着瘦弱的小脸,虚弱地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宽慰:“老师,您放心,我没事。”
老黄站起身,不确定地追问:“你确定吗?要不还是去医务室吧?”
高氤摇头。
老黄抬头快速地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稳重靠谱的彭鸫脸上。
他说:“彭鸫,你跟老师一起,把高氤送去医务室。”
彭鸫闻言,关心地伸手想把高氤从位置上扶起来。
高氤的眉头小幅度地皱了一下,她轻轻地挥开彭鸫想要伸过来的右手,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抗议和不满。
彭鸫有那么短暂的几秒钟,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手还保持着刚才别扭的姿势。
他的眉心无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落寞与难过。
高氤固执己见,她坚持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只是有些轻微的头晕,缓缓就好了,不用去医务室。
老黄无奈,只好再三叮嘱高氤,不要硬抗,有任何不适就及时告知班长,彭鸫。
高氤乖顺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