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这个人从小的时候还未显现出太多阎王爷的属性,最先引起先帝和德嘉太后注意的还是他突出的记忆力。
不过是三四岁的孩童,可记住的东西常常都是旁人无法企及的。
这会儿他垂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徐源生,音色凉凉。
“本王见过你。”
他不是反问句,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徐源生始终垂着眼,即便是听傅泽的话已经抬起了头。
他确实和睿王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让傅泽确定自己见过徐源生的除了脑海中隐约浮现出来的记忆之外,还有他行礼叩首的方式。
这人曾经在宫里待过。
徐源生当年虽是被扣上了犯错的帽子,可毕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挨了一顿板子便手脚齐全的离开了宫里。
所以,这么多年飘荡在外,除了管好嘴巴不要惹事之外,他别无担忧。
再次叩首,他缓缓开口。
“草民曾经有幸得见过殿下。”
云染顿了一下,又偏头打量傅泽。
他三不五时的在大街上乱晃,上京城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见过他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很明显没有这么简单。
对于徐源生的背景她是了解过一些的,所以,傅泽指的也是这个?
徐源生没瞒着,三两句话,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曾经进宫过短短一阵时日,又因为什么出了宫。
傅泽挑眉。
其实他也只是顺口一问,他还没那个闲工夫管这管那。
余光注意到云染的表情与视线,他看似随意的抬手指了一下她。
“你认识她?”
他这话是问的徐源生。
云染心下一颤,看了一眼徐源生之后,在他开口之前伸手扯住了傅泽的披风一角。
“妾未入王府的时候也时常出门,有人认得也是正常的。何况,现在殿下府里就妾一人,能跟在殿下身边,可不就是韶和了。”
“哦?”
傅泽正过脸来看着她。
他当然知道她过去常常出府,可若是没记错的话,当初她在茶楼里吃烧鸭的时候,店小二仿佛是不认得她的。
店小二一般是最有眼色记贵人的,他不认识,证明云染在外没有特意表露过身份。
所以,一个木工认得她是正常的?
恰巧一阵风吹过,扬起了两个人的发丝。
作势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云染又晃了晃扯着他披风的手腕。
“妾有些冷了,这儿也没什么可看的。殿下我们回去好不好?”
她说话的时候微微仰着脸看他,眼里透着几分乖巧与商讨。
半晌,傅泽淡淡应了一声。
回头,他叫身边跟着的人去把马车牵过来。
等马车的工夫,徐源生已经被叫起了身并离开,倒是傅泽依旧看着身边的小女人。
“不冷了?”
云染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演的有点过了……以至于和现在的表现反差有点大。
抖了一下肩膀,她开口应声,“冷的。”
就他这么盯着自己看,能不冷么……
又一阵风拂过,傅泽挪了挪步子。
他站在她的身后,刚好是风来的方向。
“不喜欢狐皮?”
他记得当初秋猎的时候,剥了一张上好的白狐皮给她做披风的。
可从未见她穿过。
听到耳后传来的声音,云染一瞬抓住了重点。
转身,她面向他。
“喜欢的。”
她边说话还边点了点头。
“只是殿下送给妾的,妾舍不得,总想再留一留。等…等年节的时候,再拿出来穿。”
闻言,傅泽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
“不过一张狐皮而已,没什么珍贵的。”看着她冷风拂过后微微泛红的耳垂,他蹙眉,然后抬手将她的披风毛领子立起了些,“年节时不适合白色,待到那时再给你准备新的。”
他抬手的时候,云染好像能感觉到他掌心隔空传来的温热似的,与身边的冷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披风领口的毛茸茸蹭到了她的耳垂,有点痒。
两个人正说着话,墨影已经架着马车过来了。
“殿下,娘娘。”
看着墨影,云染终于又想起来了自己的便宜弟弟。
“云傲……”
她话未说完,墨影已经朝她抱拳。
“娘娘放心,小世子在马车里。”
云染有点诧异。
在马车里?
云傲竟然难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