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孝慈,你们姐妹两个在商量什么呢?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做的饼没你们的好吃,偷偷笑话我们呢?”红色的罩衫经过水洗多次已经渐渐泛灰,不过显然主人爱干净,虽然衣服久了,但干净平整。
“两位姐姐,我可从来没吃过你们的饼,为什么要笑话你们呢?”田米从来不怵别人的质疑。
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田米的问题,一问出口,两个竞争对手面面相觑。
“那你们什么意思啊?”另一个女生很疑惑。
“我和姐姐都觉得你们的出现非常合理,现在国家政府都在鼓励咱们个体经营,减轻生产队负担,我们都是给自己找出路。这不是遍地开花的好事情吗?”
田米停了,但是没人接话,田米继续解释:“但是,就跟卖饼一样,我们能卖,你们也能卖,同样的别人也能卖,最后谁才能在这个环境里面留下来,就是要经过竞争的。我个人认为,既然是做食物,那肯定是通过食物本身的色香味来竞争。不过两位姐姐似乎是从价格……来竞争的,你们卖的便宜,卖的好,我们的贵点很难卖出去,这一招你们是赢了,但如果我们真的比比谁的饼好吃,谁的饼更受欢迎呢?”
田米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段,声音洪亮,逻辑清晰,两个女士就算不那么文绉绉,也完完全全的听懂了。但他们不知道这是暗讽,总觉得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却哪儿哪儿都不舒坦。
“我觉得你说这么多还是嫌弃我们饼子做的不好吃,抢了你的生意。”
一名女士从自己胳膊上挂的篮子里掏出了一个煎饼,“我的煎饼就在这儿,你自己尝尝,好吃不好吃。”
突如其来的饼子让田米吓了一跳,差点儿就糊她天灵盖上。
另外一位女士也不甘示弱,如法炮制:“呐呐呐,这是我的饼。比比看到底谁做的好吃?”
正中田米下怀。
刚才那个想买饼子的男人也起了劲儿,“你俩咋不接呢?是不是怕尝了以后发现比自己做的好吃,丢人现眼啊。”
田米才不上套:“既然要比,那就是得在同等条件下比,用同样的锅,同样的灶,同样的面,同样的葱花。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这样做出来才好比较,对不?”
田米把两个人递过来的饼子叠在一起,算是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放在面前转了个圈,相当于认真审视一遍,然后田米悠悠的说:“我家饼子成本就要两分多,你们这饼子两分就能卖,明显是不能放在一起比较的。两位姐姐,还有在场的各位乡亲父老,志愿者们,你们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有理有据,无法辩驳。周围的人不禁点起了头。一传十十传百,在场的各位全都觉得田米说的很有道理。
“那田米,你说怎么比才能公平公正?”
“这还不简单?当然是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用相同的锅子和原材料。你们三个一起做,然后比比看谁做的好吃。”
“你说的简单。但哪有那种地方呀。”
“油井食堂就是好地方。大师傅回老家了,食堂特别聘请了我的姐姐田孝慈作为大师傅的代工对象,从明天起就由田孝慈作为主厨给油井的各位父老乡亲们做午饭了。在场的各位其实也是个见证。刚好过年,油厂特批一批面粉给大家加餐,明天中午午休的时候,邀请两位姐姐来油井食堂。大家在相同的锅,相同的灶,相同的天地里面做一样的食物。然后请咱们油井上的所有工人来投票,看看到底谁做的更受欢迎,大家说怎么样啊?”
“好!”
“好!”田米说的话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明天有一批粮食给大家做加餐,所以群众的情绪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了。再加上群众就爱看热闹,这种热闹还真稀奇。再说了,看热闹连油井都不用出,对工人们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餐后福利呢?
“大家都同意了,不知三位姐姐肯不肯接受挑战呢?”
“有什么不敢的?我接受挑战,你呢?”
“我当然接受了。”
田孝慈:“我对自己做的饼子很有自信,我接受挑战。”
“好,那就明天中午,油井食堂,咱们不见不散。在座的各位父老乡亲,明天记得一定来投票哦。”
冬日的阳光比期待春节的农民还要热情,所谓的油井食堂,其实还没有任何的建筑物,工人们在油井边缘找了一块空地,前不挨田地,后不靠高山,四根木桩子就能搭起一个棚子。炉灶就摆在棚子下面,能遮雨但是无法挡风,好在田家村近来的天气都还不错。
至于食堂,那自然是一个位子都没有的,又或者说,遍地都是位子,大家拿着自己的饭盒来打饭,哪块地上空着,就在哪里席地而坐,或者蹲着解决一顿饭。
今天田孝慈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天不亮从家里出发,来食堂淘米洗菜,好在食堂大师傅之前为了提高效率,糊了三个土灶,这样就可以一边煮粥,一边炒菜,一边炖点土豆红薯,效率大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