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米觉得自己真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她跟着裁缝来到了铺子里,看着裁缝打开店门,在外面稍等了一会,淡定从容的走进去。
“姑娘,你要做衣服啊?咦,你不是参加知识竞赛的那个冠军嘛?”
裁缝认出了田米,田米很有礼貌的回复:“叔叔,您好,是我,我叫田米,我需要做一件棉衣,料子和棉花还有图纸我都做好了,能麻烦您帮我看一下吗?”
裁缝把田米的图纸拿过来:“你这图画的很专业啊,优秀真优秀,不仅学识好,连做衣服的图纸都画的这么好。”
裁缝把田米的图纸铺在桌子上,然后把田米带来的布展开一边看着图纸,一边把布铺平,用白粉笔在布上做了记号,很快他就处理完了,得出结论,“姑娘你这布料不够。按照你的图纸应该还缺两米。你别觉得是我讹你啊,按照你这图纸衣服的设计,肯定是要采取拼接的方法,那就是要多用一些布料的。而且你的棉花这么多,能做一件很厚的棉袄,厚棉袄当然也是比一般的棉袄要多用一些布料的。”
“叔叔我理解了,您放心做吧,需要多少钱?”
“四尺布1块5,再加一张布票,工期……我最近活比较多,排队的话,大概要一周吧。你就在镇小对吧,到时候我送到镇小给你。”
“啊,叔叔不用了,嗯,做好衣服就在您这放着,等我下次来镇上自己来取。”
“那没问题的。”
“可是叔叔我有一个问题,我没有布票。”
“没有布票……那就难办了。你别看我这是裁缝铺子,铺子里的每一件商品都是有数的。按票购物,这是规矩啊。我只有拿到票,才能卖布。你别看我这店里一个人,其实我这也算是个国营商店呢。我们这条街零散的店面都是有专人定期来查的,我也不能乱来呀。”
“叔叔,那你有没有布票,我可以跟你换啊,你需要什么您告诉我。”
田米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了,当然最值钱的就是她今天刚参加比赛获得的那个收音机,虽然她有点舍不得,也知道这个收银机的价值应该很昂贵,但在这个年代没有票,你就算有再多钱也做不了事儿,这一点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叔叔,如果您看上了这个收音机。我可以用它来换布票。”
收音机没了还可以再赚,但冬天马上就来了。
田米没想到裁缝拒绝了她,“姑娘买收音机是不需要票的,也就是说咱攒咬咬牙省吃俭用攒攒钱,过个一年半载的也能买个收音机,但买布就真不一样了,你别看我是裁缝,我自己家的布票也得紧巴着紧巴着用才够我们全家三个人的量。”
“那,叔叔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其实田米知道,如果想要不凭票来买东西,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去黑市,另一个就是去棉纺厂,根据她的记忆,再过不到十年,票证将会淡出这个社会。棉花布料将会供过于求,也就是说其实随着社会的发展,技术的革新,棉纺厂的产量越来越高了,渐渐的社会就不再需要布票来计划用量。
可是棉纺厂在更远的地方,这个镇子只有煤炭。
田米把布料和棉花放在裁缝那儿,决定还是去黑市碰碰运气。
她现在身上值钱的只有一个收银机,手里的现金估计还不够做棉衣的呢。
黑市其实并不难找,也没有田米想象的隐蔽。黑市在这里似乎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来这里交易的人,小心的捂着自己的包袱,但又更加小心翼翼地时不时露出一个缺口,好向周围的人展示自己包袱里的东西。田米揣着自己的收音机,这本来就是她很珍贵的东西,所以即使她不露出一点点,光是小心翼翼如获至宝的揣着,就足以让周围的人相信她也是来参与交易的人了。
田米一边往前走,一边打探着别人口袋里的东西,内容还真挺丰富的。有最普通的发面馒头,粗粮馒头,带这个过来的人应该是刚从附近的村里过来的,也有人售卖火柴肥皂,这些人应该是城里的,家中有多余的火柴肥皂拿出来卖给村里的,要知道这些稀罕物农村很少。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卖衣服的,卖衣服的会把自己口袋张大一点,好让别人摸摸料子,再做选择,田米看了好几个人的衣服,她也不是没想过拆了别人的衣服去做新衣服,但那样,似乎新衣服就不是新衣服了。
人来人往的,田米心里倒并不丧气和绝望,也许这么多人里面,总有一个人有她需要的东西呢?
走着走着田米发现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面孔,裁缝的女儿!她怎么也会在黑市呢?她妈妈骂她的声音,还在田米的脑海里面流连忘返,田米只要稍稍一回忆起来就全身鸡皮疙瘩。
对裁缝女儿的好奇心大于寻找布料,田米跟上了它,发现她也在寻找某种特定的东西。
但是她好像对自己寻找的东西并不像田米一样目标明确,她打开一个人的口袋,然后摇了摇头,跟对方交谈,然后又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