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我睡的很不安稳,一些稀奇古怪又可怕的梦逐渐此起彼伏在我的脑海里。
刚开始,我梦到的是在一个复古华丽的包厢里,看见了一个有着秀丽长发、身着华服的年轻女人,她的衣服每一处细节都闪烁着光芒,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优雅魅力,年纪和我相仿,我走进去,以为这个人是我的好朋友,没想到她一张口,便开始流着泪面目狰狞起来,“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觉得你还是个人吗?下三滥的东西,麻雀永远变不了凤凰,知道吗?”哭着哭着,变扑到我面前,甚至要扇我巴掌。
……
我又走入到另一个幻境里——在繁忙的酒吧里,灯光昏暗,音乐的嗡鸣填满了空气,人们正在享受夜晚的欢乐。在酒吧的一角,一个年轻的女性坐在那里,头发颜色是乌黑的,浑身也没有过度的装饰,只是稚嫩地看着这一切。不远处,吧台一群人在高高的吧台前喧哗着,其中,一个男性突然指着那位女性,用高声的声音对他的朋友说:“看看这个女的,不说话,来夜店等着被点吗?”他的朋友们跟着嘲笑起来,用嘲讽的眼神瞥着女性。这一幕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有人用不友善的眼光也开始观察那位女性,她开始目光躲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而这个女性就是年轻一点的我。
……
接着又来到另一个场景,我摇身一变,坐在摩天大楼里,身着精致的刺绣华服,手指是无比修长又贴满钻石的甲片,看起来凌厉极了。看着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给我递来的报告,粗略一看,就脸色就变得无比阴沉,对着这个男人把报告扔到了他的脸上,“带着这种狗屁东西收拾东西回家!”
……
最后,我身处在一个森林里,迷茫地向前走着,拨开了一团迷雾,看到了一个面容温和又绅士的男性,带着金丝眼镜,他始终挂着笑容,对着我说,“你来了。”带我走近他,想要靠近他的时候,他突然把我的身体扶正,依然挂着笑容,不过瞬间笑里好像夹着刀片,一手把我推下了悬崖。
……
我尖叫着醒来,看着毡房里已经被日光照亮的一切,缓了好久。
这些梦是什么?难道我的过去是这样的?我凝视着前方,试图理清头脑中的混乱。失去了记忆的我,本来如同一片空白的书页,但如今这些梦逐渐浮现,让我更加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写下自己的故事。
房间里静悄悄的,仿佛时间在这里变得缓慢而安详。身上的毛毯贴身包裹着我,给我带来一股柔软的舒适感,我从噩梦中醒来,但又立马进入了一种温馨的怀抱。
这里是大草原,到处弥漫着一种自然和宁静的氛围,仿佛与外界隔绝,只留下我与我的思绪。
我掀开被子,惊奇地发现自己地腿上有一系列数字构成的纹身,不过是经过特殊设计的,不太容易一眼看出,经过仔细分辨以后,我才发现是一个生日——1997.08.05,这是我的生日吗?可是我为什么会把自己的生日纹在自己的身上,这太匪夷所思了。它承载着我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这是我在这里住的第二天,其木格的妈妈就带着我去了镇上的医院,要检查一下我是否真的还安好,并想帮助我找到恢复记忆的方法。
巴图和他的妈妈张文一起陪我来了镇上的医院。
医生面带严肃的表情坐在桌子面前,“你的CT倒是比较正常,不过你现在的失忆可能是因为有脑震荡引起的。”
我告诉了医生自己是被扔在草原上的,他听后点点头,说:“你经历了一次头部创伤,你有头晕和恶心的感觉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
“估计你的脑震荡不是特别严重,不排除有情感创伤的作用。”
张文听到这里有点吃惊,赶紧问了医生,“那这个要多久恢复?”
“一般要看,快的几天,慢的话就不好说了。”
张文叹了口气,拍了拍我,又紧接着问医生,“那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就是保持休息,避免刺激,在症状消失前不要参加一些危险的体育活动。”
巴图在旁边有些沮丧,“那大姐姐没办法和我们一起骑马了!”
我点了点头,拿了点恢复神经的药,便坐车回家。
在路上我一直不断地回想自己做的那些奇怪的梦,那些华丽的生活,危险的生活,和现在穿着T恤与宽松牛仔裤的我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我看着车子里巴图圆圆的脑袋晃来晃去,心里想着,也许这种轻松的生活好像是偷来的。
穿过蓝天下的草原,又到了空旷的蒙古包,风吹着布幕发出沙沙的声音。这个下午尤其的宁和,其木格正在喂着他高大而又强壮的托马斯。他宽厚的肩膀和褐色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坚毅而充满生气。
随着我们的归来,他抬起头,皱起眉头,微微一笑。他用牛皮夹克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显然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