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周盼山,在我生命的大部分时间中,在我和你之间,你都竭力充当着一个保护者的角色,而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你都把我保护的很好,为我隔绝了存在于这世上大部分都苦痛。所以,无论我是何种结果,我都觉得自己会辜负了你,因为于我而言,我并不仅仅属于我自己。但当我孤身一人来到澄州时,当我生命中的苦难正式登场时,我发现我也并非那么手忙脚乱。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我们的身影都高度重叠,你在我灵魂的地基上铸造了名为你的大厦,这让我很多次,看自己就像是在看你。可是现在,周盼山,我好像已经寻找到了。”
(二)
宋尔回到自己家小区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在回去的路上,她下意识往陈邶风曾停留过的路灯下张望了一下,没有他的身影,也没有成堆的烟头。
但是她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黑色的,闪着光。宋尔当机立断,拿出手机拨通了徐警察的电话,那边很快接通,宋尔道:“他现在可能在我家楼下,我看见他的车了。”
报了家门的地址,宋尔在楼下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抬脚走了上去。
打开门,她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宋卓,陈邶风,还有谭修。宋卓在一边玩手机,谭修在和陈邶风在讨论数学的奥秘,一看到她来,谭修眼神就立马变得阴鸷起来,死死地锁住她。
“姐,你干嘛去了,谭老师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呢……”宋卓朝她走过来,在看到她脸颊的那一刻,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没过两秒钟,他就直接叫了起来,“姐,你脸怎么回事?”
宋尔看了谭修一眼,他也同样在用眼神警告她。她明白,他伪善的面具戴了很久了,就算此刻她说出真相,想必宋卓和陈邶风也很难相信。
“出门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咬了一下,本以为没多大事,谁想到肿这么厉害。”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将脸转向谭修,“老师怎么来了?”
谭修也笑得很得体,“来给你送资料的,你落在机构了。这些题周末是要做完的,回头我检查啊。”
宋尔点头,“麻烦老师了。”
她走过去接起资料,谭修又突然说:“你不是还有几个题要问我吗,现在方便吗?去你房间吧。”
宋尔又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脸上温和的笑容面具,也像他一样温和地笑了起来:“现在不太方便,明天去机构再说吧,老师,我送您下楼好吗?”
谭修想了想,毕竟这是宋尔家,她要是真的现在抖搂出来,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就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
宋尔随手捞了一件衣服披上,跟在谭修身后,下到二楼,他就停止了脚步,转过头看着宋尔。
宋尔同样看着他,不说话。
良久,他忽然笑了起来,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她左半边肿起的脸,“小尔,你把老师骗得好惨呢。”
宋尔抬起头,最后一次仔细看了一遍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温谦,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戴着细框眼镜,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宋尔猜,在他风衣的右边口袋里一定还装着一个弥漫着香水的手帕,她从小到大,真的没见过比他还装的人了。他既然喜欢这样演戏,她也不介意再和他装腔作势地唱一出双簧。
“老师,您就不怕我报警吗?”
“报警?”谭修很不屑地说出这两个字,不过倒也正常,他做过这么多这样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人报过警。她们或许是碍于面子,或许是惧怕威胁,或许是相信了他的哄骗,将那些行为看□□的表现,但更多的,是因为她们没有证据。在每一次之后,他都会把女孩拉到浴室里从上到下洗个干干净净,绝不留下自己的一丁点痕迹,还会在她们书包里放两百块钱,如果被抓到了,就说是性.交易,他把所有的路都想的清清楚楚,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做的天衣无缝了。
“你知道我录了视频的。”他走过去,轻轻抚摸着被他打的红肿的脸颊,“小尔,你很白,很好看。”
宋尔向后撤了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没有回答他这句露骨的话语。这在谭修看来,就是她羞涩的表现,于是他又得寸进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尔,下周一不要忘了按时来上课。”
“我上不了课了。”宋尔抬起头,同样展露出笑颜。她举起手,把谭修的手掌从自己头上拿开,“前两天,我见了一个人,她是您以前的学生,她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闻言,谭修的神色立马紧张起来,她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皲裂,自己心里的笑容也慢慢放大。
“老师,我就送到这里了。”她没有往下说,转身就往楼上走。谭修还想扯住她问清楚也没来得及,他想着,反正宋尔是不敢怎么样的,也就有恃无恐了起来,等到下周一,他同样可以撬开她的嘴。
宋尔回到房间,从窗户那里望向楼下,谭修已经走了下去,站在楼道外面点了一根烟,点完之后,他就把打火机放进了口袋,然后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