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遥没客气,接过了宋尔递过来的本子,厚厚的一本,被陈邶风装订成册。她前后翻了一翻,这简直就是陈邶风为宋尔量身定做的笔记,前面是她不熟的知识点,用黑红双色笔写,批注着他的解析,后面还有他给她出的题已经批改的痕迹。最下面,还用蓝色笔写着评语。
“这里再加强一下,数学选修一九十六页有例题,你看照着看看解题步骤。”
“做题不要只写答案,记得把步骤再明确一下,这样不容易失分。”
……
几乎细致入微。
可这只是针对宋尔的,不是针对她的。
“宋尔,你和陈邶风的关系真好。”
宋尔朝她扯出一个笑容,“是啊,他人挺好的。”
(三)
国庆放假的第一天,宋尔就踏上了回祁镇的火车,我看了看自己的值班表,今天手术并不多,只有两台,一上午就能做完,等她回来,我还有很多时间与她一起。
陈邶风本来要送她去火车站,但宋尔拒绝了,来的时候已经劳烦他接了自己一趟,这次她又不是不认识路,就自己去了那里。
她是六点半上的火车,下午两点左右,才从火车上下来,之后转了大巴,徒步走了二十分钟才到的镇前。我跟医院申请了调休,那几天都空闲,就告诉她姥姥姥爷我去接她就行。
我守在镇口,终于看见了她。
她的辫子比以前更长了,澄州的风水真是不养人,她的脸色也比往日更白了,好像也比以前更瘦了。我知道,她这样不是长久之相。
“在澄州按时吃药了吗?”我接过她的包,问她。
从镇上到她家还有一段距离,镇子上路窄,我就没开车回来,来接她的时候,骑了一辆隔壁张大爷家的三轮车。走的时候,也是骑着那辆三轮车,我坐在前面骑,她坐在后面吹风。
等上了车,宋尔就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吃了多少年的药,少个一顿两顿的也不打紧的。”
我不回答,避开了这个问题:“我还是原来那句话,还是趁早回来,澄州那儿没什么好的。”
“那儿好不好我不比你清楚?就算那里不好,祁镇就好?”
“这里有我啊。”
宋尔没再理我,坐在我身后的三轮车上往后远处的桃林,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总是猜不透她的心思,但我想,她对我的一切或许了如指掌。
我曾以为,我们两个同一片水土养出来的同一类人,我们是共生的两人。可从她离开祁镇的那刻起,我就已经明白了我们两人真正的区别。我谁都不在乎,只在乎我自己。她谁都在乎,除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