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现在连人都留不住。
林挚玉心疼地拍着她的背,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她:“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天快要接近尾声,在仍旧持续高温的天气里,剩下三个人的万重山乐队很久没再聚过。
笔试成绩出得很快,林挚玉排在中间的位置过了。除了要准备面试,开学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研讨会开个不停,她手上的班下个学期到四年级,她一边备课一边准备面试,忙得忘记了许多事。
陈焰河最近给她发照片的频率也变低了,两个人有好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林挚玉正在埋头补教案,听见那久违的低沉嗓音从话筒中传来,蓦的有种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
陈焰河先是问她:“你是不是快要开学了?最近很忙吗?”
林挚玉嗯了一声,从脑海里翻出被积压在琐事之下的那份久久没有下文的合约,以为他等不住要催促了。想着要怎么交代时,就听他说:
“我想请你再帮个忙。这周末,陪我参加一场晚宴。”
林挚玉听他这么说,脸皮有些发热。明明是她一直拖着才耽误了合约的进度,他倒是从没摆出不耐烦地姿态,甚至还如此耐心客气地请求她。
她不好意思拒绝:“好吧,具体是哪天?还是去你爷爷家吗?”
“你果然忘了。”对面的声音似叹息,又似自嘲,“周五是我的生日。以往不会这么隆重,但邬识月的父亲从江南来北城探访爷爷,这次宴会一半是庆生,另一半也是招待他,周六我来接你。”
林挚玉怔住,大脑闪过一阵雪花屏。是他28岁生日到了,距离他们相识和第一次不告而别,过去了整整十年。
她不是一个对日期敏感的人,所有重要的日子像一个个模糊的节点排列在她前半生里。但是陈焰河的生日她却记得格外清晰,八月十八,最炽热的节气里她有过冷彻心扉的经历。
好半晌没有讲话,直到陈焰河叫她的名字:“林挚玉?”她从回忆里抽身出去,回答他的声音带了些细微的哑:“我知道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我不想要提前的祝福。周五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见一面吧,我有话对你说。”
林挚玉回:“周五那天我要面试。晚上你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吧。”
她这次不想再花心神给他准备礼物了,但去见寿星也不好空手,便想了个偷懒的法子。
陈焰河倒也没有推拒,约好那天晚上见面。
挂断电话,林挚玉看着密密麻麻的教案,却眼神涣散一个字都看不进。
她坐在搬进来后去宜家买的白色桌子前,可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张尺寸更小也更加破旧的木头桌子,那张桌子上也像这样摆着摊开的本子,但那本子上写的是她第一首原创的词曲。
那是她为陈焰河准备的庆生礼物。
她小时候跟着姑父学的吉他,乐理知识只停留在会认谱的层面上。但她时不时心底会冒出一段旋律,可没有契机驱使她真正的写出来。
白天在陈焰河持续的低气压下,她都没心情做自己的事情,再三追问才得知第二天是他的生日。
原本以为他是因为家人朋友不在身边,没人帮他庆生才不开心。想着人一年就一次生日,可怜他背井离乡,大发慈悲带他去她的秘密基地看星星散心。
她的秘密基地是后山一处能看到海岸线的坡顶,平时没什么人去,从家里走过去不远。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经常去那里发呆,除了轻舟没人知道这个地方。
夏天的夜晚星辰很亮,他们并肩坐在野草旺盛,开满白色和黄色小花的山头,晚风把大海的声音送到耳边,除此之外只有树叶沙沙作响。
陈焰河像第一次见的那样,遥望着海天一色的远方。月亮变成两个,像望远镜的一组透镜,一处随着海面摇摇晃晃望着天,一处静静注视着人间。
林挚玉指了指远处露出一山顶的岛屿,跟他说:“你一开始想去的地方在那里,看得到吗?有一块梯形的凸起,那就是赫门火山。”
陈焰河住在她家的当天晚上,她就细细盘问过了。他来到这个偏远群岛是为了看国内唯一的活火山赫门,结果却因为晕船提前下了,落地后才发现身份证掉到了船上了,这才办不了住宿。
实际上林挚玉就出生在赫门岛,可前几年的一场突如其来的火山爆发,使得生命和财产都受到威胁的赫门人大多迁居到了邻岛上。
在此之间,赫门山已经沉睡了百年之久,久到岛上的居民早就不再害怕,享受着火山灰滋养的肥沃土地带来的一切,因此失去了该有的警惕。
其实早在灾难来临之前,有过火山学家前来观测,就根据观测结果对当地发出警告,可当时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了几个虚无缥缈的数据放弃长久以来安居乐业的家园。
于是惨剧酿成。眼下赫门岛上还有很多地方没有重建完成,入目仍是一片荒凉。林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