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公平来说，在上热搜这件事上，抛开她个人问题不谈，乐队的确吃到了红利。
某音乐平台上他们的歌第一次收藏破万，她看到有网友评论说吃瓜挖到宝藏了，心底也有被认可的喜悦。
可大多数人还是对她本人的私生活更感兴趣。
这两天病房门口总有小护士结伴偷看她，胆子大点的甚至当面问热搜里的是不是她，不胜其烦的林挚玉只好在病房也戴着口罩。
还有单位里老给她介绍相亲对象的老教师阴阳怪气恭喜她觅得金龟婿，年级组长专门打电话说为人师表要注意个人影响。
虽然搞不懂二十一世纪谈个恋爱到底触犯了哪里的天条，但为了今年好不容易多出来的编制名额她只能唯唯称是。
想来想去她觉得有必要把回归平静的生活放在第一位，于是一本正经道：
“首先，我希望关于‘恋情’的炒作就到此为止。不论你有没有对这件事推波助澜，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此后我不希望这再成为网友热议的话题。”
这一点无可厚非，陈焰河亦不喜被过度关注，二人毫不费力达成一致。
她乘胜追击：“其次，既然是我与你的合作，我不希望你干涉我们乐队的事情。乐队要保留绝对的自主选择权，想如何借你的力，得我说了算。”
她话虽然说得强硬，心底却没多少底。之前不是没有娱乐公司伸出橄榄枝，可要么只签她一个，要么唱什么歌在哪里唱都由公司说了算，没有一次能谈妥。
世间已处处是枷锁，万重山的音乐只能属于自由。
只是出乎意料的，陈焰河几乎没有犹疑就点了头。她惊讶于他的干脆，原本有些僵直的背放松了一些，提起最后的条件：
“虽然你上次没说合约需要保密，但出于我自己的考量，我也没有告诉身边其他人。所以最后一点呢，对你也有利，那就是这个合约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正中陈焰河下怀。以他对林挚玉的了解，猜想到她没做好决定之前不会告诉别人，但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保密。
他刚要拍板说没问题，结果就听她补充道——
“不过我要加上一个期限，就是等我们乐队能走上职业化道路，有一定的收入后，合约就解除。在此期间我都会扮演好你的女友，希望你也别惹出什么花边新闻让我难做。”
按照林挚玉的想法，和陈焰河合作是她私人的事情，她不想让他插手乐队，那当然也不能直接从他那里获得资金支持。而独立乐队要想赚到钱，即便有了一定关注度，也得考虑前期投入。
他们几个人都不知自个儿往里垫了多少，要想回本没个一年半载还真办不到。难不成到那时陈焰河还搞不定他的事？
坐在一旁的陈焰河不禁哑然。
这完全是过河拆桥式的做法了。一块是钱，两毛也是收入，如何界定还不是她说了算？
更何况以她的天赋假以时日必能做出成绩，届时他是该为她扫清前路呢，还是该为自己的私心从中阻拦？
黄昏渐渐淡去，夜色漫上来，车里的星空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他搁在中控台上的手指轻敲了两下台面，转头望向她微抿着唇显出几分倔强的侧脸，沉声道：
“前面的内容我没有意见。我不会干涉你们乐队内部的一切决策，亦会成为一个无可指摘的男友。但关于合约期限，我认为不够明确。”
林挚玉皱皱眉：“你公司上市要多久？”
“快则一年多，慢则三五年。”
这么久？？那她要扮他女朋友到什么时候去？
陈焰河从她瞠目的表情看出人姑娘是一点没想长期合作。
他无奈，却又无可奈何。本想徐徐图之，可好像由不得他放太长的线。
他清了清喉咙：“取个中间值如何？两年。两年的时间无论公司有没有顺利上市，你想解除合约便解除。”
属于可接受范围，林挚玉略一思索便同意了。
如此条件已全部谈完，一时无话，四周的蝉鸣又嘹亮起来。
夜色透进车窗，她的视线看不到今晚的月亮，只有陈焰河一身昏黄。
她忽然有些不自在，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同以往。
虽只是虚名，可她从小到大不是忙着学习就是忙着赚钱，唯一的空闲时间全交付给乐队，从来没谈过一场正经恋爱。
把初恋拿去交易，这么一想好像还是亏了？
万一两年后乐队还是没有火起来，那岂不是大大的亏了？
而且她好像没有问清楚，假装他女朋友需要做些什么，如果其中有内容她接受不了呢？
林挚玉越想越觉得上当吃亏，这两天只顾着替乐队考虑了，怎么没替自己好好想想。现在是算谈妥了吗？话说完还没有五分钟，可不可以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