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宗之行落下帷幕,一切回归正途,沈璧君随沈飞云回了沈家庄,颜溪与连城璧一道居于无垢山庄,萧十一郎依旧在那山林间逍遥自在,风四娘也时不时地去与萧十一郎一同饮酒作乐。
什么都没有变,又仿佛什么都变了。
风四娘携了一坛好酒去往那林中木屋,方才走到,就一眼瞧见那萧十一郎整个人懒散卧倒在草地上,面上表情闲适淡然,手中却把玩着一枚小巧玲珑的坠子。
“不是我说,那坠子你从小带着,瞧了至少有上百遍了,怎么还瞧不腻啊?”风四娘斜眼朝他抛去一记飞眼,随手将手中的酒搁在了桌上,饶有兴致地朝他点了点头,“说说吧,怎么了这是?”
萧十一郎懒懒抬眼,伸手自从桌上取了酒来仰头灌下一大口,正当风四娘以为他又会是什么都不说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我找到她了。”
“嗯?”风四娘随口一应,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你找到那个小女童了?是谁?”
“沈璧君。”
“是她啊……”风四娘忽而淡淡叹了口气,“那你们可真是有缘。”
萧十一郎没有接话,只是他的脸上却带上了几分苦笑,将他的愁思就着酒水灌入腹中。
风四娘侧头看了他许久,脸上也带了几分苦笑:“你变了。”
“人总是要变的。”
“是啊。”风四娘点点头,语气中无端地多了几分怅然,“可我还是喜欢从前那个无牵无挂的萧十一郎。”她突然出手,从萧十一郎手中夺了那酒去也灌下了一大口,“这酒的味道真不错啊……”
沈璧君自从那日天宗归来之后,便再次被沈飞云拘在了沈家庄,而沈飞云近些天也未曾闲着,琢磨着再替沈璧君寻一门亲事,听庄里的下人们议论,沈飞云这是有意自剩余五位少年君子中择一而嫁。
连沈两家虽说婚事未成,但却仍保持了些许联系,是以,连城璧得知了此事,只是他对于这几位却并不看好:“只怕沈夫人是要失望了。”
“为什么呀?”颜溪正闲来无事四处翻阅连城璧书房中的典籍,闻言抬头看向他,“他们是有什么毛病吗?”
连城璧笑而不答,只随手将她手上胡乱翻了一半的《六韬》取了放回架上,却又自书架后头取出一本不知是哪国的演义交由她手里。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恶,是吧?”颜溪撇嘴朝他丢了个白眼,翻看起手中的演义来,才看了几页,又想到些什么,“对了,沈姐姐这些天不是一直在家里,会不会无聊啊?要不我们约沈姐姐一块儿出去走走?”
连城璧想了一想,挑眉看向颜溪:“也无不可。”
沈飞云初时听到连城璧前来相邀沈璧君的时候,也是愣了愣。
或许,连沈两家的婚约,还有挽回的余地?
这般想着,她当即便应下了连城璧的邀请,沈璧君终于得以从沈家庄那个牢笼中出来。
“连公子,小溪,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沈璧君骑在一匹温顺的母马上,脸上犹有几分疑惑。
“沈姐姐别急呀,去了你就知道了。”颜溪笑嘻嘻地冲人摆了摆手,看着那般灿烂的笑,却教沈璧君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三人一路纵马而行,待到了那目的地,沈璧君却是惊了:“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想来忘川谷的?”
“若我说是我猜的,沈姐姐信也不信?”颜溪冲沈璧君爽朗一笑,翻身下马去接了沈璧君下来,对上人好笑又不失温柔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好吧……我承认,是无霜告诉我们的。”
“无霜?”沈璧君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温温柔柔的笑了,“是那次你们一同出来寻我的时候她告诉你们的吧?”
“正是!”颜溪忙不迭点头,一面冲她束了个大拇指,“沈姐姐真聪明。”
沈璧君远眺群山,眉眼间俱是温柔,眼中却带上了几分追忆:“其实我一直想来忘川谷,也不过是想再见见一个人罢了。”
“那时我遭人掳掠,被丢弃于这荒郊野外的狼群之中,那时我满以为自己会葬身狼腹,吓得动弹不得,是那人救了我。”
“那人?”
“那是一个小狼孩,浑身乱糟糟的,却能叫那一众狼群听他的话。他从狼群中救下我后,还替我包扎了身上的伤口。”
“作为回报,我送了他一个小坠子,他看着可喜欢了,对着那坠子翻来覆去地瞧。”
“再后来,我娘寻来了此处,我回去的时候,他就躲在那石头后头看着我走,一直到我看不见他了。”
“他那时候还哭了,眼角那滴泪我瞧得清清楚楚,他还奇怪地尝了尝。”
“我想,那大概是他第一次流泪吧。”
颜溪看着沈璧君将她儿时的那场惊心动魄却又温馨非常的偶遇娓娓道来,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