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和康亲王都去了,才能保证长生稳妥上位。”任雪霁慢慢道,“康亲王不除,终是祸患。”
“康亲王那里,我来想办法。”陆月寒轻声道,“康亲王得在陛下之前薨逝。不能太早,太早你我有危险;也不能太晚,太晚惹人生疑。”
“这事急不得。”任雪霁道,“买通太医之前,我们不能对皇上下手。”
两人沉默片刻,陆月寒忽然道:“在这之前,我们最好拿到凤印。”
“你想做宫令?”任雪霁问。
正一品宫令,后宫女官最高品级。前朝太后仙逝皇后被废的时候,在一段短暂的时间内凤印曾由一位女官所掌。当时这位女官的执掌凤印的官职,便是宫令。
纵使宫正和尚宫联手,手上权势已能掌控大半个后宫。可若是执掌凤印,她们能做的事情会更多。
“不是我,是你。”陆月寒沉声道,“我已经做了司礼监掌印,太后娘娘不会再把凤印给我。她能给的人呢,只能是你。”
任雪霁眼睛亮了一瞬:“这怕是不容易。”
“需得让太后娘娘逼迫皇后交出凤印,却也得让皇上挟制太后不能执掌凤印,我们才有可能。”陆月寒道。
任雪霁垂下眼思索片刻:“我来想办法。”
她有她的门路,正如陆月寒也有自己的底牌。纵使她们自幼一同长大彼此知根知底,也不会把自己手上的势力交给对方。
“不急。”陆月寒微微一笑,“康亲王年纪不大,长生更是年幼。我们还有时间。”
两人计议已定,任雪霁抬头看了看一旁被铁链捆住正昏迷着的犯人:“这人?”
到底是真昏迷还是装作昏迷,这事谁也说不准。
陆月寒看了看遍体鳞伤的囚犯,随手拿了样利器在对方颈上一划,鲜血立时喷涌而出。
“死了。”陆月寒把手上的刑具往旁边一丢。
“漂亮!”任雪霁赞了一声,随意看了看尸体,“这人瞧着有点眼熟?”
“前两天慈宁宫找出来的钉子。”陆月寒勾唇轻笑,“我可不是随便挑了个屋子就带你来了。”
她打开囚室的门,边往外走便道:“你且等一下,我把刚才那人刑讯记录拿给你看。”
做戏总得做全套,任雪霁心领神会:“我晓得。”
拿上记录,陆月寒送任雪霁出了宫正司,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陆月寒微微一笑。
她们配合默契,又有相同的利益。任雪霁这个帮手,她早早就挑中了。
从许云深怀孕伊始,她就不着痕迹地暗示对方离开太后自己扶持下一任皇上。这么久的水磨工夫,任雪霁终于和她摊牌了。
只是,她想除掉的不只有皇上和康亲王,还有太后和皇后。
灭门之仇,两代后族都有份,她一个也没想放过。
*
翌日傍晚,陆月寒果然依约去了听雪轩。
“诺,东西都给你备齐了。”许云深指了指小厨房里的各色用具,“还给你带了个帮手。”
“陆姨。”长生手舞足蹈地打招呼,“我给你帮忙。”
横竖不用火,让长生来玩一会儿也没什么。陆月寒笑着抱起长生,在他额上亲了亲:“谢谢长生。”
小皇子顿时笑弯了一双眼。
陆月寒更衣净手,亲自拿了玫瑰花瓣和糖等作料按比例放入缸中搅拌。长生玩了一会儿就累了,让许云深抱下去休息,陆月寒却依然留在小厨房,事事亲力亲为不肯假手于人。
“有这许多人在,你自己倒是忙了这么半天。”许云深道,“可是累了?教人给你按按才是。”
陆月寒也不推辞,只笑着解释:“自己做才有趣,好也罢坏也罢都是我做出来的,不然和直接吃你这里的有什么分别?”
她一边让宫女按着肩,一边悠悠道:“在宫里时间久了,都不会下厨了。小时候这事儿咱们谁没做过?”
许云深闻言失笑:“也是。”做宫女进来的人,都是贫家女子,谁小时候没进过厨房做饭呢。
歇了一会儿,陆月寒起身告辞:“东西放你这里,记得叫小厨房的人帮我看着,三日后我再来做。”
*
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月,玫瑰花酱才算做好。听说玫瑰花酱终于做成了,任雪霁连忙来了听雪轩,等着吃陆宫正亲手做的玫瑰饼。
“来来,尝尝我做的怎么样。”陆月寒笑着拈起一块玫瑰饼,“算算也有十年没下过厨了,若做的不好你们可莫要怪我。”
许云深和任雪霁也拿了一块尝,确实与听雪轩小厨房做出的不同。陆月寒做的玫瑰饼并没有那般浓郁的香气,馅料更加清润一些,再者……
“月寒,你是不是糖放的有些多?”任雪霁道。
“不多不多。”陆月寒笑眯眯道,“我喜欢吃甜的,特意多加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