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得,她在这里竟然能够睡得安心,像是久别重逢的地方,还带着她的记忆和味道,让她心安落。
一个多小时后。
门口传来细微的声响。
林向珩猜到她可能睡着了,他脚步很轻,连开门的声音都是,一点点把门推开,他换鞋进来,把手上的盒子放在鞋柜上。
赵喜漫果然睡着了。
她睡得很乖。
脑袋枕在沙发靠背上,歪过去一点点,两只手搭在腿上,呼吸声平缓。
林向珩走过去,没有喊醒她。
赵喜漫自己醒来的。
醒的时候都快十二点,电视早关了,寂静无声。
她坐起来,说“不好意思”。
林向珩没说话。
赵喜漫问:“你去拿什么了?”
林向珩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十一点五十三分。
“拿了些礼物。”
林向珩身边还有个小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过来的,他拿出来,里面是一套毛绒绒的物品——
帽子,围巾,手套。
不是买的,是自己织的。
赵喜漫看了一眼。
她没见过。
记错了吧,这些不是她的。
“是准备要送给你的。”林向珩说:“我认为也算你的东西,不应该继续放在我这里。”
送给她的?
什么时候要送给她?
赵喜漫是想不起来,不过林向珩的态度让她没办法说“不”,于是她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句“谢谢”。
拿走……就拿走吧。
也都不是太重。
这个点她该走了吧,这也太晚了。
大厦下面那盏灯这两天坏了,她这么晚回去灯不亮,有一段小巷还挺让她害怕,搬着东西又走不快。
赵喜漫已经开始担忧。
“还有。”林向珩把放在鞋柜上那个盒子拿过来。
是打了蝴蝶结的方正小盒子,他提过来时喜漫已经闻到奶油的香味,她愣住,接着果然看到盒子里的蛋糕。
奶油小蛋糕,也就普通的漂亮。
可是为什么要有蛋糕?
赵喜漫自己都想不起来,时间走到零点,她听见林向珩用端正,醇厚,宛如寒风裹挟的声音对他说:“赵喜漫,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今天是几月几号啊?
是农历的十月十八吧。
不对,过了零点了,是十月十九。
十月十九是她的生日。
恍然想起这件事的赵喜漫愣住,她视线最后盯着那个蛋糕,耳边回想着他刚刚说“生日快乐”。
她这几年都不过生日。
有一年过生日,她刚做完手术,躺在病床上。
她麻醉醒来后,记起是自己的生日,拿着护工阿姨给的面包,她一个人默默的许愿,那一年的生日愿望是,她想快点好起来。
她想健康的长大一岁。
后来的几年她都不过生日。
因为说不清那到底是生日还是苦难日,而且也没有人给她过,她自己买个蛋糕,又吃不完。
干脆不过了。
她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生日快乐”这四个字。
不是这个日子多重要多有意义,也不是这四个字多难得,是因为赵喜漫知道,简单的这句话,后面包含着最平淡的祝福,关切,和给予了太多的希冀。
它是“生日快乐”,又不仅仅是“生日快乐”。
原本已经湿掉的眼眶有热泪涌出,赵喜漫还愣着,她来不及收回这汹涌的情绪,眼泪“啪嗒”掉在了她手背上,烫得她手在抖,她眨了眨眼睛,伸手去擦眼泪。
“一个蛋糕而已,有什么好哭的。”林向珩声音轻的听不出情绪,他把盒子上的蝴蝶结打开,手背的青筋又蜿蜒凸起几分,他低着头,没有看赵喜漫。
他这个蛋糕不是太精致,不像是甜品师的作品,或许是学徒做的。
但林向珩不像是会为这样的作品买单的人。
他的要求还是颇高的。
此时在静谧中,他很缓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控制下声音里一点异样。
“刚刚看到这些,突然想起,是你的生日。”
“正好这些是没送出去的生日礼物。”
这些围巾和手套,摸起来都特别暖和,暖到心里去了。
为什么呢?
因为他织的时候,爱她爱到骨子里去了,他心里想的都是赵喜漫,把脑袋蹭在他手边撒娇的赵喜漫。
现在他不会了,那些临时学的织法针脚,早就忘记了。
“嗯,没什么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