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夏的午后,唐拾笙活动了一下因伤修养一个月的身体,决定趁着师父带着师兄师姐去做最后一点善后工作的时间,拉着阿望到后山的荷花池采荷花,摘莲蓬。
阿望的腿是多次受创好得慢,所以唐拾笙主动提出她来划船,阿望负责采摘。
“摘这些回去做什么?”阿望不解。
“可以做荷花酥、莲子粥、莲子排骨汤,”唐拾笙掰着手指头算着,“可惜我们伤还没好,不然还能下水挖点藕,这的藕可甜了!”
“你们修仙都不用辟谷的吗?”
“唔,其实像师父大师兄二师兄那种修为的已经是辟谷了,但是师父说人生在世,修行在心不在食,所以在有条件且不影响修炼的情况下吃点好吃的又不会影响修为。”
阿望:“……”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1)。
后山的荷花盛开,荷花淡雅的香味弥漫沁人心鼻。唐拾笙带着阿望找到了他们师兄妹往年常用的木舟像模像样地划动,但唐拾笙说到底没有划船的经验,划了半天不过才走出两三步的距离,阿望顺手旁边的摘了几朵荷花和莲蓬放下。
“要不,”阿望试探道,“就摘这几朵回去就行了?”
万一真让她把木舟划到中间可是回不到岸边可怎么办?阿望心里那个愁。
唐拾笙小脾气上来了直接甩了船桨给阿望,从乾坤镯里掏出一张符贴到木舟上:“扶摇结四方,引风——”
“等等——”
阿望话音未落,一阵大风将二人的木舟吹起浮至半空中,疾速绕着荷花池刮了几圈,莲花莲蓬是没能摘,人倒是被转得吐得天昏地暗,晕得快失去意识,还是后来苍珩回来发现后山在刮大风的异样才将二人救下。
知道前因后果的众人忍了半天实在没忍住发出爆笑,只有褚清疏笑完温温柔柔地摸了摸唐拾笙的头,转头给唐拾笙和阿望都加了点文化课课业。
“扶摇是大风,阿笙下次只是想要风推船引点微风、凉风就好了,还是得多读书。”
唐拾笙这回人还没清醒,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只知道自己又增加了功课,没忍住哇哇大哭起来。
同样晕头转向没能清醒过来的阿望:“……”
为什么要带上我?
夏日入夜后蝉鸣蛙叫吵得人难以入眠,唐拾笙正在床边奋笔疾书完成十年新增加的课业任务,只是这书和手中的笔道法过于高深,看了老半天也没能增加课业完成度,反而让唐拾笙托着腮望着窗外的月亮昏昏欲睡。
倏地响起一声小心翼翼地关门声,对方关门的声音十分小心,但院中的人各个都是修仙的,这点动静在他们听来十分清晰。
原本昏昏欲睡的唐拾笙这会也清醒了,看见对门的阿望小心翼翼好似做贼般把门关好,而她那长相俊美的师父故作高深地坐在石桌前,手里拿着一片他们白日里被大师兄捡回来时身上挂着的荷叶轻轻扇着风,阿望转身看见他吓了个哆嗦。
“大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的要去哪儿?”
唐随风单刀直入,还用那片荷叶拍了拍他旁边的石椅示意阿望坐下。
阿望老老实实地坐下,看着天上的盈凸月抿着唇不语。
“难不成真是因为清疏给你布置的课业吓得想跑?我可跟你说,其他人想读书都不一定有钱读,何况还是清疏亲自教导……”
阿望摇摇头急忙道:“不是,是……”
阿望说又低下头不说了,唐随风有些无奈道:“知道为什么留下你吗?”
“猜到了一点点,”阿望小声地回答,“因为我的血。”
唐随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是个聪明孩子。”
说罢,将手里已经蔫了的荷叶放到桌上,指尖清点荷叶,荷叶就化成了一只憨态可掬形似马又似狼的小东西。
“虽然你记不起自己的来历,但是你的血证明了你的来历特殊,这也是为什么你作为石村唯一生存的苦主我没带你去肃心观的原因,你这个秘密会给你带来极大的危险,而你没有自保能力。”
阿望盯着桌上的小东西出神,半晌才道:“不尽,我今天在荷花池里突然听见有人这么叫我。”
“不尽?”
“嗯,那个声音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2),我要带着他们的希望重生。”
阿望突然抱着头痛哭:“可我哪是什么承载希望的人,上一次……上次阿爷和阿婆也希望我能给他们带去希望,可是、可是……”
唐随风的手落到阿望的头上温柔地抚摸:“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阿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唐随风,脸上还挂着泪珠看上去十分可怜。
唐随风再次问:“你要不要拜我为师?如果你愿意,你会成为我最后一个亲传徒弟。”
阿望抓着唐随风的衣袖,郑重地点头:“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