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圆让步都成了一种惯性。
可祝薇红先头那一遭的行径实在令何青圆软不下去,何风盈只见她呆头呆脑低头不语,又见祝薇红气势汹汹,人多势众,便抬抬下巴,道:“何为卜?”
各家姑娘之中,王意如学识最好,也颇有才名。
何风盈没头没尾地一问,在众人都还不解其意的时候,王意如已经道:“卜,本义乃是将龟甲置于火上,以龟甲遭火灼后的裂纹横纵占得吉凶。而今占卜的法子很多,不过都是推断将来祸福吉凶的手法。”
“而这吉凶之兆,可否说是天意神授?”何风盈又问。
“自然是。”王意如答。
“既如此,世间卦象有百种,皆为天意,那鱼儿怎么就不在其中呢?天意借我妹妹引鱼为因,祝妹妹恼她也是应该的,只我妹妹无心之举,可担不起这散凤之果。水乃流散之物,多好的卦象都要消散,本就不宜用来占卜,取乐倒也罢了,较真起来,还不如去庙宇道观。”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说在何青圆的心坎上,她忍不住偷眼看何风盈,暗自可惜看不见阿姐说这番话时的神色,一定神气极了。
祝薇红几个庶妹庶弟打小在军中长大,唯独她和自己的嫡亲兄长是在京城府中长大的,请的是正经教习,通读诗词,便是做不了几首佳句,总也能吟上几句,断文识字更是不在话下。
何风盈这一番话虽折了几折,可祝薇红嚼了一下就品出她推诿的意思来。
“荒谬!?你的意思是,上天派鱼来搅散我的凤卦?我活该?”
何风盈看起来还算应对自如,但实际上非常为难,一边是亲妹妹,一边是未来小姑子。
亲妹妹与她多年未见,情分尚浅,小姑子在家中受宠,但又对她不甚敬重。
何风盈真是谁都不想帮!
可怎么说也不能让何青圆头回出来就落个毁人吉祥的罪名,她初来乍到,万事都不懂,末了还得赖在何风盈身上。
“我妹妹不曾到场面上交际过,一时不当心,今日是祝妹妹生辰,寿星最大,还望祝妹妹你不要介怀。”
何风盈转首拽着何青圆站起来,示意她给祝薇红赔罪,何青圆怯怯地福了福。
她们姐妹二人既表了态,祝薇红虽还恼恨,但面上却不好发作了,顺着几人给她搭的梯子就下去了,前厅里摆了席面要请众人去吃。
何风盈走在前头,只偏首睨了何青圆一眼,示意她跟上,未有一语。
原以为这桩事情至此有了一个了结,实在是何青圆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