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行宫,十四爷先把白初念送回了住所,才吩咐奴才请来了太医,他亲自守在这里,看着太医诊治,看着奴才上药,直到白初念吃完东西在床上躺下,他才安心回自己的院子。
途中遇到了芸霓,两人相对,良久无言。
“没想到十四爷这么快就把人带回来了,还得到了心中所爱,我是不是该为你感到庆幸。”芸霓慢慢转过身,侧头挪开了目光,红唇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有情人本该是得到祝福的。”
十四爷盯着她,眸中尽是复杂无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对他的心,他明白,给不了她想要的,只有尽量避开吧。
遥望着他逐渐模糊的身影,芸霓瘦弱的脊背僵硬地挺得笔直,水眸含有泪花。
她从来都是骄傲的,正如她爱一个人,也从不肯低头乞求。
卑微的爱她不屑,一个男人的心不在她身上,她空拥有他的人又有什么用?
从院门进,穿过三道月亮门,绕过游廊,来到了花园小路,顺着青石板独自往前走,听到殿内说话的声音,刚停下就被身后走来一个小宫女撞见了。
见她正是温宪身边的婢女,芸霓心里不禁一咯噔,又强装镇定说道:“我不知道公主在里面。”
小宫女没说话,目露警惕的望着她,里屋的温宪耳朵灵敏,芸霓一出声,她便知道她想来干什么,不冷不热说道:“有什么事进来说。”
宫女推开门,芸霓进殿后对她一礼,轻扫了与她并榻而坐的白初念一眼,没有过多询问什么,仿若未见到她似的。
她强颜一笑, “公主,臣女路过此地,听到您的声音,便想着过来看看。”
听着她的假话,温宪气的直咬牙,脸上却是笑颜如花,“不用跟本公主说这些,你来干什么,本公主明白,不过你大哥和妹妹的死与白初念无关,这点本公主已经替你问过了。”
芸霓笑意淡然,目光投向白初念,略含深意,“公主执意偏袒,臣女无话可说,但是臣女想单独与白初念说几句话,不知可否?”
“好啊,本公主答应你。”温宪压下火气,不想与她做过多的口舌之争,起身就离开了。
在她走后,芸霓仔细端详着白初念脸上的那一道疤痕,眸色微变,她没有了美貌,十四爷喜欢她什么?
从她进门,白初念连起身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疏离冷漠的劲儿,被她这么审视着,她更是反感,好像自己就是个杀人犯一样。
她冷冷说道:“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你想问的话,我还是一样的回答,我没有杀人,无论你相不相信,我都是这个答案。”
芸霓敛了眼神,毫无感情地回道:“如果皇上认为你有罪,无人救得了你。”
白初念从她眼中看到的不仅是恨意,更多的是敌意,这敌意从何而来,她都知道。
因十四爷对她产生偏见,让她不仅对她反感,更多的是不想理会。
“你走吧,想看到我死,也得等到皇上下令。”
“我是不是冤枉你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相信。”
闻言,白初念细密的长睫缓缓抬起,眼中掠过一丝了然,追杀她的人就是西泰,是他们父女二人想杀死她。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芸霓手中的帕子早已扭曲变形,怨毒的眼底涌动着狠辣诡谲的味道,“皇上要定你罪,即使你有十四爷护着也没用。”
白初念回想着她甩下的话不免感到好笑。
如果人是四爷杀的,康熙会让他偿命吗,哪怕证据摆在眼前,四爷还会好好的,他不会因此事受一点牵连。
细细一想,忽然觉得浑身都是冷汗,这两天四爷一直在她身边,为的也是取她性命,好证明自己的无辜。
唯独想不明白,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黑衣人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救她?还是要杀她?
他出现了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到底又是谁的人呢?
一深想,便感到头痛欲裂,她双手扶额揉了揉太阳穴,待缓解了疼痛,趴在窗前望着小院。
昨天那场大雨冲落了无数花瓣,这会儿又生机盎然,花香四溢。
凌霄花开的正艳,一朵朵绽放枝头,花瓣紧簇,灿若云霞,远看张扬而华丽。
她拿起桌前一朵,这是十四爷留下的,他告诉她,这是他所喜欢的花,他送给了她,她收下了。
回想着他们经过多年的纠葛,她终究还是接受了他,以往不管有多大的恨,她都选择忘记。
他跟着八爷也好,日后夺嫡失败也罢,哪怕面临终身囚禁,她也会陪着他。可以被一个男人爱到连生命都不要,还有什么怨怼的,她应该好好享受着他的爱才是。
曾经,她以为报仇是那么的重要,可现在才发现,原来一切都不重要了,与真心爱自己的人相守相依才是最重要的。
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