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白初念后悔逃亡了,很怕葬身荒野,她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不能害怕,一定要克服恐惧心理从这里走出去。
她右手捂在胸前,定了定神,飞一般地往前跑着,一口粗气也没喘,跑着期间,不知跌倒了多少次,不知有多少荆棘无情的划破她的皮肤,她已经感觉不到痛,只想快点离开这荒芜之地。
忽然脚下一滑,前身一倾,再次顺着山坡滚了下去,摔得她头晕眼花,四肢像散了架一般,躺在地上,全身传来的剧痛让她差一点昏了过去。
她趴在稀泥中缓了缓气,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可是腿部钻心的疼,一动就撕心裂肺,便知道腿是摔断了。
她用力抓住身旁的树木,拼尽全力让自己站了起来,放眼一看,她怔在了当场,只见方圆数百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每向前挪一步,腿上的剧痛便加重一分,豆大的冷汗不停的从她额头上滚落。
雨水顺着衣服边角滴滴答答落在土里,脚下的土地发胀发软,她也毫无知觉。
勉强走了几步,腿已经痛到寸步难行,一个踉跄又倒了下去。
如今落了个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可她心里很安静,她向来是一个性子倔强的人,很清楚要想活下去就要出了这个山林。
汗珠混着雨水布满了她的脸颊,她慢慢地往前爬,手掌磨破了皮,被鲜血和伤口覆盖着是惨不忍睹。
雨势渐渐地小了,她顺地爬了很久,终于找到一间破庙,这破庙四周结满了蜘蛛网,正中间立着一座观音像。
她正端详着观音,一道惊雷降下,观音像亮了下,惊得她打了个战栗,闭上眼睛想着刚才乱葬岗逃生经历,仿佛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
天黑了下来,大地瞬间被吞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白初念觉得全世界仿佛都不存在了,孤单绝望到仿佛只有她一人。
一阵“咕咕”声将她游走烦乱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她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
所有的勇气和求生意志在这瞬间统统失去,但也只有无计可施的无奈。
她惨然一笑,彻底绝望心死,她根本不属于这里,可既然不属于,为何又偏偏来了?
她曲腿弯腰,双臂紧紧环住膝盖,呆呆地望着屋梁上的一只蜘蛛,像是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地。
庙里黑漆漆一片,她只觉得四周好像有无数只森冷的目光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莫名的寒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让她的神经极度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像惊弓之鸟一般。
可是除却风声以外,却是诡异的安静,安静到甚至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
在感到背后一阵凉意袭来,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不知是否错觉,似乎看见有一道黑影在身边闪过。
一个怯弱的声音从心底冒出,也许这么死了是最好的。
然而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很多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发现门的对面有亮光在隐隐约约地晃动。
正想着躲起来,不让他们看见这么狼狈邋遢的自己,却见两个浑身湿淋淋的侍卫手举火把跑了进来。
其中一人上前说道:“白姑娘,跟我们走吧。”
白初念垂着眸子冷冷一笑,跟他们走,又能去哪里?回到那个毫无人情的皇宫吗?
她不想回去,就这么死了都行,她也不想再回去了。
侍卫见她不做任何反应,又说道:“白姑娘,我劝你不要再顽抗了。”
白初念沉吟片刻说道:“我不想走,突遇大雨,我们都是进来避雨的,雨停了,各走各的不好吗?”
一人听后便出了屋子,再进来时,身后多了几人。
白初念蜷缩在墙角里,她衣衫早破了,破烂到什么程度自己都难以形容,又因摔下山坡弄的全身上下都是脏臭的淤泥。
她别过了头不去看他们任何人,也不想他们看到自己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十四爷没有逼近她,也没有出声,只是隔一段距离望着她,见她脸上沾满了泥渍,还有斑斑血迹,髻发散乱如杂草,他无声的笑了。
白初念受不了这无言语的逼视,也忍受不了他的嘲笑,她想换个地方,稍稍一动,腿部的伤百倍千倍刺痛起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细微的变化,全落入对方眼底,十四爷一声冷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认为自己能逃得了吗?”
顿时,白初念鼻头一酸,冰凉的泪珠顺着脸颊留下,泪水沾着脸上的淤泥,她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哭,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想试着抬手抹一把,又怕被他们瞧见,想哭出声又拼命的克制着。
十四爷看着又好气又好笑,他们费人费力,追了她大半天,从了无人烟的荒山野岭到乱葬岗,翻山越岭一路搜寻,见到的却是她如此模样。
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