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假山游廊,沿着长长的翡石拱桥,四爷跟十三爷径直往万春亭走去。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小雨,湖中的水鸟低低掠过水面,带起了丝丝涟漪。
望着青瓷盏里沉沉浮浮的茶叶,四爷眸底泛起忧色,他已经让拉锡严密监视白四海的举动,这么多天过去,他却什么消息没得到。
白初念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可能连太子都想不到会在一个奴才身上栽跟头。
十三爷因白初念的壮举感到意外,他惊叹道:“这么多兄弟最后都忍住没出手,就等着太子爷先跳出来,谁想到那个死丫头却插了进来,她在皇阿玛面前揭露了德柱的罪行,就等于出卖了太子爷,她这么公然对抗太子爷,她就不怕太子爷日后找她算账?”
四爷微抬眉眼,眸中清冷寂静,“她敢这么做,说明她已经想好了退路,她又畏惧过谁?”
十三爷微蹙眉头,“她仗着有林贵人撑腰,一直目中无人,从来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四爷眯着眼眸眺望远方,背在身后的手又转起了拇指上的寒玉扳指。
十三爷眸色骤变,愕然道:“白四海在拉锡的掌控下,这一次他被德柱打伤,你怎么会不知道?”
四爷凉声道:“这几天,拉锡并没有向我禀报关于白四海的任何事,我以为跟往常一样,谁想到都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居然都毫不知情。”
“你手下的人不都是精兵强将吗,怎么在这件事上个个都变成了饭桶,一点消息没有刺探到。”十三爷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还有一个可能,拉锡派出去的人出了问题,他们也许得到了消息,故意隐瞒不报。”
四爷眸光沉沉,如果真是这样,日后他将会步步艰难,连拉锡派出去的人都可以收买了,真是不容小视。
十三爷试着分析道:“假如是这样,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李卫跟白四海是在为八哥做事,李卫之所以泄露了叶姑娘而没有直接说出她的身份,那是因为他对叶姑娘还有旧情,不想把她往死路上逼。他的最终目的是你,拉锡的人都为他们所用,所以你监视他们这么久一无所获,之前白初念的话不能信,她是想提醒你,你有把柄落在她手上。”
“这只是你的猜测,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
“但愿我的猜测有误,我倒是希望是白初念说出去的,至少我们不用担心是自己的人出了问题。”
良久,四爷终于收起他那鹰隼般锋利的眼神,回身看着十三爷,眼底恢复了平淡从容。
他恨不得立即查个水落石出,可是他还不能回府,还得回衙门处理那些棘手的公务。
雨又停了,空气中留有着潮湿的味道。
康熙坐在炕上凝视着案前的棋盘,他右手夹起一颗黑子轻轻放下,平静无波的眼神如远山一般的宁静,只是在那远山的深处,却隐藏着一股可怕的怒火。
忽然,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把一颗棋子用力掷落在地上。
“李德全,赶紧让李光地来见朕。”
“嗻。”
徳柱是太子的人,康熙不会因为一时气愤妄下决定,不管什么时候,他还需要坚定不移地维护太子的地位。
李光地来乾清宫的路上心中已预感不测,见康熙阴沉着脸,便知道德柱的事露馅了。
皇上这个时候召见他,一定是来责问他的。
“今日朕若是不找你,你是不是不打算来见朕?”
康熙的语气不好,李光地不敢抬头,“回皇上,这事关乎到太子爷,所以微臣……”
“又是这个理由,只要关系到太子,你们都这个态度,都对朕隐瞒不报,朕跟你这么多年的君臣关系,还不能让你跟朕说出实情。”
“皇上,您听微臣一言,微臣觉得事情并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德柱犯事,也许太子爷本不知情,要怪只能怪太子爷平时对随从管教不严才导致他们那么猖獗。”
李光地极力替太子开脱,他知道无论何时,皇上都有意袒护太子。
这次也不例外,他一个做臣子的只要顺着皇上的意思,那准会没有大事。
康熙面色缓和了一些,“朕知道你有意替太子说情,你曾经是太子的恩师,为他传师授业,太子性情如何你是清楚的。朕决定德柱这件事让你去查明,明天这个时候,你在向朕汇报具体情况。”
“微臣领命。”李光地稍微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下去吧。”
“微臣告退。”
康熙在殿里来来回回的踱步,心里甚是烦躁,“那个丫头今天在朕面前告御状,把太子给抖了出来,那么的义正言辞,如果李光地查明情况属实,朕这一次绝对不会轻饶了太子。”
李德全缩着脖子问道:“皇上,太子爷如李大人所说的那样,真的毫不知情呢?”
“毫不知情也推卸不了他的责任,那是他太过纵容下属,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