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胜去哪里了?”这个问题始终挣扎在阮昭的脑子里,“如果他死了,那么发热时脑子里的结局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他没死那么岂不是在夺舍,哪怕他以后作奸犯科,我就有这个资格和权利替代他吗?而且他现在也不过就是个十岁的小孩,现在顶多是个精神小伙罢了,罪不至死。”
阮昭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是阮昭变成了高小胜,还是高小胜脑子里多了阮昭的记忆,“我”到底是谁?这是一个哲学问题,但现在变成了一个伦理问题,“认识你自己”成了阮昭此刻最需要思考的核心。
可我已经变成了“我”,日子还是要一天天过下去,高小胜是死是活根本不是作为记忆存在的阮昭能够决定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个人的力量在天地面前是那样的渺小,无论是平行时空、外星人的实验体、时空演变中的bug,这都不是个人能够解决的问题,这是超越三维生物想象的不可思议,这已经成为了一种玄学,高小胜只能接受。
从此以后阮昭就是高小胜,高小胜就是阮昭,阮昭的任务就是以高小胜的身份好好活着,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记得阮昭的话,那就是高小胜。
重来一次的感觉并不会更好,高小胜注定是孤独的,背负着秘密的感觉是沉重的,要时刻小心自己不会说漏什么重要信息,把没有发生的事提前说出,高小胜就像是煽动翅膀的蝴蝶,他必须谨慎小心,任何微小的变化都可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
他虽然不要很多荣誉,也不要大量财宝。可是没有一个好名声和一笔小小的财富,也睡不好。他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忍受足够多的诱惑,因为金钱或者名誉而插足历史进程,幸好他不过是个小人物,根本没有什么惊天伟力去改变世界,他只想做时代风口的一只猪。
因为他想活着罢了,他是绝对不可能下定决心去死的,以后的以后都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享受人生,高小胜本来就相当于死了一遍的人了,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到,努力挣钱就是为了花出去,绝对不因为挣钱去降低生活质量。
高小胜不是什么纯粹的享乐主义或者是什么精致的利己主义,可是如果社会按照它本来的进程向前发展,阮昭的记忆是他此生中最大的瑰宝,最珍贵的并不是什么公司股价上升还是下降,也不是哪一年出了什么政策可以发家致富。
而是通透的心态以及开阔的眼界,无论因为什么,这样的概率可能一百亿中都没有一个,失败了可以再重来,生活不仅只有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获得最大的自由,不再迷茫,不再困苦,人活一世只为了获得人生的不同体验。
从这个暑假开始,名为“高小胜”改造计划就需要立刻实施起来,在不立刻改变人设的基础上,从外表到气质,从学习习惯到提高成绩一点一点改变,最终达到从量变到质变的效果,以免导致OOC被怀疑。
高小胜虽然长得好看,皮肤也还算是健康小麦色,但是整个人从头到脚散发一种“村”味,土里土气,也不太讲究个人卫生,衣服有人洗都懒得换。容貌虽然有种天然去雕饰的美,但是气质、仪态非常糟糕,衣着打扮也很差,或者说他根本没这意识,邋里邋遢也不讲究。
虽然作为阮昭的时候,是有因为仪态问题而被强制塞进瑜伽班回炉重造的,可现在作为高小胜只有记忆,还得经过不断练习形成肌肉记忆。
这个暑假既没有升学压力也没有暑假作业,有大把的时间去改造,最重要的是没有了手机,除了出去压马路,听收音机,也没什么别的事干了。打扫卫生?第二天就被家里人怀疑不是本人。
首要任务是把牛奶订起来,想要成为一名高质量的男人必须要有不错的身高和身材,男人就得自律。其实按照高家这个家庭条件,两个正式工养一个孩子绰绰有余,奈何“高小胜”讨厌牛奶的腥味,家里也没人喝的惯。
于是晚上吃饭的时候,高小胜坚定地提出了自己要订牛奶的要求,“妈妈我想喝牛奶,王叔叔家就订了,我也要”。
谢红雁还没开口,高建国同志就不痛快了,“我们家之前订了你不喝,现在闹着要喝,你不霍霍钱就刺挠是吧,小心我大耳刮子扇你”。
高小胜理都不理自己的老父亲,顺势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瞅着妈妈,“妈,我保证我会喝完,连书上都说多喝牛奶身体好,你就给我订吧”。
“行吧,我先给你订一个星期的,你要是喝不完从今往后都别说订牛奶的话,听到没。要不是看你这几天还算听话,你这话我理都不理”。
“谢谢妈,你太好了”,说完这句,高小胜又转过头看了看高建国,意有所指地说到“我就知道世上只有妈妈好,爸爸就知道打人”。
余光中看见高建国的双目瞪圆,手掌高高扬起,像是要打人,高小胜立刻撂下碗筷,跑回房间,真是太难了,为了维持人设,在挨打的边缘反复横跳。
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