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徽酒听罢,温柔一笑:“林稚君谦虚了。我此前便早听闻你的剑法刚柔并济,清幽绝尘,颇有李大剑师之遗风,素来想要一饱眼福,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还请稚君成全一回我的念想,切勿将宝珠藏匣,使其掩光呀。”
梁雪雍方才因专注眼前之景,并未留意二人的交谈,此刻回了神,听见皇后的话,惊奇地瞧向林初朗,欣喜问:“林君也会舞剑?”
林初朗忙请她恕罪,又道:“不过是些贻笑大方的误传,实在拿不出手。”
梁雪雍道:“拿不拿得出手,须看过后才见分晓。”
林初朗仍旧不愿,想着以生病为由再度回绝,却听萧祺缘从旁插话,娇声埋怨着梁雪雍分神,空负了自己的一片美意。
“再说了,以林稚君这副病容,怎么会拿得起剑呢,”他睨过林初朗一眼,又微微瞥过金徽酒一眼,故作体贴地向梁雪雍笑言,“还请尊君和陛下别为难林稚君了罢。”
林初朗虽然厌他,但因他这话尚且与自己的目的一致,因此并不辩驳。
可萧祺缘偏偏是不掌分寸的性子,见他并不吭声,便得寸进尺、居高临下地又做了好几番讽刺,见他都不计较、始终无话,那话便越说越重。他最后竟直接将那清风观已经驾鹤的李剑师拿来与自家随侍随意比较,信口胡说那剑师不过是欺世盗名、沽名钓誉的无耻之辈,听得金徽酒与梁雪雍皆皱了眉,连一旁正在舞剑的小随侍都替他汗颜。
再看林初朗,此刻早已变了脸色,一张苍白如瓷的面颊愠得起了血色,一对杏眼圆瞪着,眸间含着恨。
也无怪他愤懑,都道这“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亡师、亡师,人虽逝亡,情意不忘”。萧祺缘如今既对恩师失敬,又对亡人失德,林初朗凄怆愤慨,心中只念“是可忍孰不可忍”,环顾一眼,敬借了梁雪雍腰间佩剑,纵身一跃,落近那少年身边,与他斗起剑来。
那少年见状,避开几步,心头不想应斗,却因场合如此,不敢扫兴。于是吐息一回,道声“得罪”,又主动上前,快速朝对手出剑。
林初朗翩然运剑,轻喝一声,避他攻势。又回身急转,剑尖撩过地面,挑动一地落花如蝶翻飞。只见他跃动身形,忽若雪鹤展羽,又如幽兰迎风,形如孤鸿缥缈,又似游龙灵宛。白衣胜雪,飘飞的衣袂翩跹在嫣红的树影里,越发显得这玉面的郎君清绝出尘,世上无二。就连那病恹的愁容也在比试中逐渐消散,化作几分轻扬的神采。
少年见对手袭向自己,抬剑抵住剑锋,借势调转身位,着意要杀他个措手不及。却不料林初朗淡然一笑,翻转剑花,挡开招式,迅雷不及掩耳地往他腰间袭去。
少年咿呀一声,侧腰险险避开攻击,而后反守为攻,直袭对方肩胛。林初朗侧身醉仰,同时出剑攻他肘腋。
剑风凛凛,破空之声簌簌不绝,二人缠斗不休,进退追赶,倏忽间业已交斗几十回合,从桃树之下跃入百花丛间,在那缤纷天地中飞扬、沉醉。
此时旁观的众人皆入了戏,与两位郎君共赴这扣人心弦的绚烂盛宴。
梁雪雍聚精会神地观赏着花间美人的追逐争锋,金徽酒则边看便观察着萧祺缘的反应。过了一会儿,少年渐落下风,而萧祺缘的脸色随着他的颓势而变化,越发地青黑起来。
而反观另一面的林初朗,运剑敏捷,见招拆招,应对愈发的自如,繁花丛里匆匆来去,飘飘若仙,游戏天光。他那步伐看似凌乱,实则乱中有序,正如天仙醉酒,用剑淋漓痛快,诡谲玄奇;人随花艳,两相和谐,流泄出无边浪漫,款款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