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杵在原地,师父是问他为什么会把他们辛苦研制的瓷器交给郑君子,是呀,他自己也想知道,当初他为什么会信了郑君子的鬼话,如果他还能回到过去,如果他还能选择,他绝不会让师父受到这种伤害,哪怕他的秘密被所有人知道,哪怕被人耻笑诟病。
他宁愿那些恶毒的骂名全都落在自己身上,也不想让师父沾上一丝一毫。
如今这样的结果,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他真的承受不住!
他无力解释,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师父的病能快些好起来,自己也安心去品鉴会查清真相。
他避开陆青烟的目光,咬着牙,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师父,这件事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等过两日,我要去泗水河畔一趟,等我回来,我一定原原本本将前因后果说给你听,容你再等我几日。”
谁知陆青烟听完这句话后,面色突变,破口而出道“泗水河畔?”
她略一沉吟,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盯着碧海喉间发出一阵骇人的冷笑,情绪激动又引起她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原来你的目的是品鉴会……咳咳……你从一早就开始谋划此事了对不对?也是,争名夺利的事……咳咳……无怪乎此……无怪乎……”她边说边咳,样子几近疯癫。
碧海猛然看向她,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无意中说了什么,品鉴会的举办地就在泗水河畔。
可是他去泗水河畔只是为了查清郑君子的所作所为,显然师父是误会他了,以为自己出卖她,泄露制瓷的秘密,甚至勾结郑君子闹出疫病一事,都是为了自己能参加品鉴会然后拔得头筹?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碧海内心焦急,委屈的吸着鼻子,忍着泪,倔强的看着她。
他该怎么做才好?如果不去,这件事就石沉大海,永远不得而知,如果去,师父就认定了他是背叛师父的人。
可是那件事他必须调查清楚,品鉴会他也一定要去!
他沉下一口气,撇过头不去看陆青烟,咬了牙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师父,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已经决定了,这品鉴会我一定要去!”
如今师父已经误会了,他再怎么解释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直接查明真相,只要能查清真相,师父或许还能原谅他,所以这趟泗水河之行,他踩着刀尖火海也要去!
他想,等他回来之后,就带着师父远走他乡,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从此改名换姓,他有制瓷的手艺,到哪里都能生存,到哪里都能养活他和师父。
算算日子,离品鉴会还有七日,从景阳城去泗水河畔大约需要三日的车程,所以这几日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碧海在客栈老板那里支付了三个月的租金,还托老板找来个手脚勤快的仆妇,给了足够的钱,又将师父所用的药还有一切喜恶告知于她,安排好一切后,他这才安心启程去泗水河。
临走那日,他驻足在门外,想最后和师父道个别,脚步刚踏出一步,却迟疑起来,师父现在恐怕最不愿见的就是他了吧。
碧海苦笑一阵,堪堪收回足,他闭了双目,轻唤一口气,用着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师父,今日我就要去泗水河了,如果……如果我能回来,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他双膝一弯,直直的跪倒在地,以头抢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今日景阳城要有大喜事。
本次品鉴会制瓷行业的冠首将要衣锦还乡,这对于全城来说,都是一场殊荣。
只是迎接的队伍抬着宝轿沿城中主街道一直走一直走,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直到出了城门,来到离城有数里外的一家客栈门前,才缓缓住轿。
八人抬得琉璃宝轿中,缓缓走出一人,这人少年模样,身姿挺拔,面容俊美,身上裹着上好的锦缎华服,华服虽美却丝毫不显张扬。
乡野小地的客栈哪里见过这等排场的人物,又不敢上前造次,只好纷纷扒着窗户门缝去看。
客栈老板扒着眼睛,瞅着不远处的少年奇道“咦,这小公子像是在哪里见过,老婆子,你瞅瞅看眼熟不?”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臭骂道“老眼昏花的死鬼,人家可是品鉴会的冠首,大老爷一般的人物,你还指望他来过咱们小店吗?做你的美梦!”
客栈老板揉了揉眼睛,在指缝宽的门缝后尴尬笑道“也是,也是,人家怎么可能来过咱们这破小店呢,许是看错了,看错了。”
原本在窗户缝趴着的一名仆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人群中扒了出来,匆匆忙往后厨的方向走去。
老板娘见状,嗤笑道“孙婆子又要给楼上那位煎药了吧!”
那孙婆子指了指楼上,幸泱泱道“那位病了那么久,我看这药喝了也是白喝,可是人家徒弟付了工钱的,要我好好照顾他师父,我能不尽心尽力嘛,你说这徒弟也是,一走就是两个多月,连个消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