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冬天,来的异常猛烈,一夜之间,雪落了满地,院子里的梨花树枝上也堆了不少白皑皑,那模样,像极了春日里的杏花,可惜,春日里不会像现在这样冷的要命。
院子里铺了厚厚一层雪,到了夜间,温度几乎降到极致。
碧海浑身发抖的躺在被窝里,手脚冰凉,呼出的气都凝成一团白雾,这外面冷,屋子里更冷。
碧海浑身冷的像是掉进冰窖里,冻得睡不着,那被子本就不太厚,盖在身上也就薄薄一层,根本抵御不了这寒冬。
他翻出衣橱里所有的能穿的衣服,一层套了一层,可依旧冷的发抖,那些薄衫,在严寒冬日里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要是有点加棉的衣服或者烧盆碳火取取暖也好呀。
这样想着,他伸手摸向枕下的一只灰蓝色钱袋子,手心有了分量,他感到一阵安心,这钱袋子里有三两银子,那是师父让他添置过冬的衣服和取暖炭的钱。
可是这钱他一文也没用,一文也舍不得用,他手心攥紧钱袋子,身上冷,心上却是暖的。
这钱他要攒着,不能碰,只要能挨过这个寒冬,等到开春后就不会这么冷了。
第二天一大早,碧海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碧海朦胧中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水雾看的模模糊糊,只觉阳光照进屋内,室内早已一片光亮。
这日头绝对不是早上!
碧海昏昏沉沉的刚想起床,可是浑身上下仿佛被人狠狠抡过一拳似的又酸又痛,他费力的动了动手指,竟然一丝力气也无。
不止没有力气,还头晕脑胀,眼眶疼的像是要炸裂一般。
这时门外又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并伴有人声传来:
“阿海?都快中午了,你怎么还没起来?”话中带了几分焦急。
“师父……”
碧海奋力抬起头望着门外那道身影,嘶哑的嗓音只能呼唤那个人。
门外之人似乎听到声不对劲,急忙道“阿海,你是生病了?”
听到‘生病’这两个字,碧海这才惊觉,他这头晕脑胀,浑身没力气的症状可不就是生病了?可是他不能让师父担心,只能缩在被子里再也不敢出声了。
‘吱扭……’一声,传来一阵开门声。
刚一进门,陆青烟疑惑一声“阿海,你这屋里怎么跟个冰窖似得,连盆碳火都没有?”
裹在被子里的人缩了缩。
紧接着一阵足音越走越近,突然,一只温暖的手从被窝探了进来,轻轻搭上碧海的额头。
额头顿感一片凉意,似是将那脑袋里的昏沉赶走了大半,碧海近乎迷恋的用额头蹭了蹭那手掌心,暖意袭了大半身躯,舒服的他轻轻哼出声。
陆青烟用手摸了摸碧海的额头,果然,少年人额头烫的厉害。
“阿海,你得风寒了?”
陆青烟垂眸看了眼裹在碧海身上的被子,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他一手在被子上捏了捏被子,眉间轻蹙,然后,手探进被子里,贴着他的脊背摸了摸他的衣衫,眉头蹙的更深了。
陆青烟收回手,打开衣柜,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衣橱,回首拧眉道“阿海!怎么回事?我不是给你银子让你去买几身过冬的成衣、棉被、还有木炭火盆之类的东西吗?你怎么一样都没买?”
碧海在被子里攒紧那钱袋子,死死咬着唇低头不语。
“那我给你的银子呢?全都被你花了不成?”她的语气中透出几分难以置信!”
碧海握着钱袋子却选择了沉默。
可是他的沉默,在旁人看来,无疑是默认,默认他将原本过冬买厚衣卖碳火的钱花了个一干二净。
陆青烟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无奈叹气,没过多久就转身离开。
望着师父离去的背影,碧海只觉心尖一阵抽痛,师父一定对他失望透了!
可是,师傅给他的钱他真的没有乱花,真的一分都没有为自己花。
陆青烟找了城里的郎中黑碧海诊治,最后留了几贴药要按时服用。
略带苦涩的药喝了两日就大好了。
这一日,碧海忙完一天的活,正打算回屋休息,就在他推门进来的那一刻,一阵热烘烘的暖流扑面而来,他那原本冷如冰窖的屋子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暖烘烘的。
屋子中央堆放着一架火盆,还有一笼木炭,火盆里的碳火正在噼噼剥剥的烧着。
这肯定是师父趁他不在的时候给他重新买的,原来师傅并没有对他失望,也没有责怪他乱花钱。
他又走到床边,惊奇的发现床上还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套衣服,那衣服料子崭新崭新的,里面夹着厚厚的棉,拢起来像小山似的高。
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软软绵绵的就像天上的云一般。
他记得小时候,只有在邻村的阿花身上见过这么厚这么软的衣裳,那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