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点半。
明亮的圆月在参差低垂的厚重云层里穿行,好似一盏电压不稳的老旧电灯,照得地面忽明忽暗。
谢多鱼站在高大的树冠之上,在月光照亮大地的一瞬,视线投向马路上快速行驶而过的出租车。
“老大,那个女人就在上面。”
乌鸦说着出租车上的情况,泛着红光的小眼睛却滴溜溜地往跟在出租车后面不远的黑色汽车上瞅:
“要我跟上去么?”
“不必。”
谢多鱼侧目瞥了他一眼,又瞧了一眼那辆黑色汽车:
“不要让这些人跟上来。”
“明白,看好吧,老大!”
这些个调查处的人,他熟得很!
乌鸦兴奋起来,一字一顿地应完话,眼睛盯着黑色汽车,犹如猛虎下山般地张开翅膀。
谢多鱼微微皱眉,一脚踩中欲要俯冲而下的乌鸦尾巴。
“诶?疼疼疼!”
乌鸦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两只黑黝黝的小眼睛委屈巴巴地看向她:
“老大,干嘛啊?”
谢多鱼垂眸对上乌鸦的视线:
“困住就成,别干多余的事。”
明明就是个实力一般菜鸡,怎么就这么喜欢记仇呢。
她心里念叨了一句,目光转向那辆汽车。
刚才汽车开过的瞬间,她感觉到了顶级法器的能量波动。
而且那些人的功德都不低,要是真的拼上命,一旦那些功德激发了那件法器的全部能量,可能乌鸦这个小身板会扛不住。
随他闹腾是一回事,可在自己面前让他没命就是另一回事了。
谢多鱼神色有些不耐烦起来,语气虽然依旧懒散,但却让乌鸦嗅到了几分危险的味道:
“我讨厌麻烦,所以你最好别给我找麻烦,懂?”
“…好吧,老大,困就困吧,我保证不伤到他们就是了。”
乌鸦怏怏不乐地回了一句,扑腾了几下翅膀表示不满。
谢多鱼眼神古怪地瞥了他一眼。
这家伙…对自己实力的评估还真是一如既往,让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无语地收回视线,目光转向越来越远的出租车,脚尖点在树冠的瞬间,人“唰”的一下如闪电般划出。
下一秒。
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出租车的车顶。
车载电台里,一位女主持人正紧绷着声音讲着“一个丈夫意外杀了妻子后,第二天那个死去的妻子煮好了肉汤叫他起床”的悬疑鬼故事。
她嘴角抽了一下。
现在是在郊区,又夜深人静。
道路两边已经坏了的路灯无法照明,仅靠时不时出来的月亮和那辆出租车的前灯提供些亮光。
这微薄的光照在路两旁枝叶茂密的树林里,却给那些横七竖八的树冠影子添了几分狰狞模样。
但,不得不说。
在这种环境下听鬼故事,还真挺应景的。
她腹诽了一句,正要开口把车里的守门阴差喊出来,开车司机的声音从底下传了出来:
“我说你一个小姑娘,这大半夜的,一个人去这种地方胆子也够大的,听说这阵子殡仪馆里半夜会传出哭声,现在都没人敢在晚上过来。”
“都什么年代了还封建迷信呢?”
难怪网上白无常的事能闹得沸沸扬扬,呵,真够愚昧的。
丽姐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脊背往后座背上一靠,一副不想多说话的模样,语气暗含警告地接了一句:
“现在治安不错,晚上要是出去,发个车牌号给家里人,交待下时间地点,真要是不幸出了意外,那人也跑不了。”
后面几个字她咬字特别清楚,司机顿时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有些被噎住了,翻了个白眼闭上了嘴。
丽姐也不理会那个司机,看了下车窗外的路,拿出手机给舅舅打了一通电话。
可没想到,电话一接通。
她“喂”了一声,对面却没有任何声音,静地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她愣下了神,摇头甩掉心里莫名其妙升起的诡异恐惧感,警惕地抬眼看了一眼司机,装出和电话那头讲话的模样:
“舅舅,我还有几分钟就到了,这么晚了,你出来接下我,嗯,好的,等下见。”
她挂了电话,面上毫无变化地转头看向窗外,坐在她边上的守门阴差看了一眼她攥紧手机不放的手,摇了摇头,开始喋喋不休:
“唉,找死的人真是拉都拉不住,知不知道上一个不听我老大劝的人,现在每天都哭着喊后悔啊!
你这人,傻!我老大好歹传承了白无常,那是能打会算有后台…啧,就是有时候心狠了点,手黑了点,人懒了点,爱计较了点还不太爱动脑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