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人人都道闻人铖贪恋权势,薄情寡义,向来最擅长的就是逢场作戏,也一你猜不管他在谁家宴席上出现,永远是挂着假笑。
有人敬酒,他不拒绝,有人恭维,他听得心安理得。反倒是今日他大婚,却像换了一个人。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的笑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的。
往常都是别人上赶着敬他,这一次反了常,他竟端着酒杯,提着酒壶一桌一桌敬酒去了。
前来吃喜宴的大人们惊讶不已,都猜测着丞相大人是因为没娶到心爱之人,借酒浇愁掩饰失落了吧。
可没人知道,能娶到徐逢缘,他是打心眼里开心。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着看平日里的几位大人都十分顺眼了。
摇摇晃晃举了酒杯过去“黄大人,本相敬你一杯,吃好喝好,往后我娘子在朝中行事,还望大人多多支持,若有不周到的多多包涵。”
“不敢不敢,丞相大人言重了,请。”
一杯下肚,又转身去了另一桌“富大人,多谢多谢,你今日送的玉如意,十分地好看,听说你喜欢字画,本相府上倒是有一副字画,改日本相带着娘子一起登门拜访,给你送过去。”
“哎哟丞相大人客气了,礼物呀大人喜欢就好。徐大人如今是执笔史官,那地位可比我要高,怎么敢劳烦徐大人亲自来。”
闻人铖听后得意地笑了笑,心想你们倒是识趣,先前接任仪式,不是都不愿意,个个有意见吗,现下还不是的说着违心的话。
酒过三巡,眼见着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闻人铖顾不上其他,放下酒杯就回了房间。应酬许久,也不知道自家娘子有没有吃上一口饭。
本来今日拜堂就稍显冷清,万不可在洞房花烛夜怠慢了她。
穿过院子的时候,他心中还担忧着,这丫头不会在房里躲着哭吧。
越想就越着急,也顾不得喝了酒走不稳路,跌跌撞撞来到了房门外面。
还没开口,门就打开了。
只见徐逢缘半掀着盖头,嘴里塞得满满的,正在吃一块糕饼。
“大人,你们酒饭吃完了?”
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让闻人铖哑然,又忍不住笑了,扶着她的手臂进屋坐下。
“大人,给,热茶。”
她倒是细心“这些事不必你来做,吩咐阿绿就可以了。”
徐逢缘摇摇头,又塞了一块糕饼进嘴里,顺势坐在他旁边翻着一本书“我看大家都很累,就让阿绿她们去吃些东西。不过是倒水,这种事我做得来,不必事事都等着人服侍。对了,大人吃饱了吗,要糕饼吗?”
“我不饿,糕饼是冷的,你也少吃些。”闻人铖抬手端起热茶,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真的那么饿?
“你晚上没吃东西吗?”
“没有。阿绿说我不能出这个房门,需得等着大人回来。方才外面那么多客人,大人应付的很累吧。”
闻人铖心头一暖,怕也只有她会想到自己。“不累。倒是你,不必称呼我为大人,叫我夫君既可。”
“我,我不习惯。”徐逢缘擦擦嘴“大人本是想娶我大姐姐,如今却是我嫁了过来,心中定是有遗憾的。我已经想过了,虽然我们成了亲,往后还是以同僚身份相处,如此一来,他日若是大人不想同我过了,也不必有负累。”
大婚之日,她竟说这番话,闻人铖气得放下杯子“看样子徐三姑娘是很不愿意嫁给本相,真是这样,本相也不勉强,一年之后,若是徐三姑娘还是想离开,本相与你和离便是。”
说完,起身摔门离开了。
徐逢缘愣了片刻,随后叹息一声“成亲之夜能将夫君气走的,大抵也只有我了吧。”
本以为他出去得要天亮才会回来,可不到半个时辰,门外有人敲门“出来,吃东西。”
“大人?”
她拉开门,就见到闻人铖端着一碗面站在门口“不是饿了吗?吃些面,过来。”
“哦,多谢大人,这么晚了,阿绿她们怕是都休息了,面是哪里来的?”
刚问完,就见到闻人铖脸色一沉“吃便是了,问许多做什么?难不成还怕本相下毒不成?”
“不是不是,我吃。”徐逢缘忙低头拔了一口面进嘴里,味道竟然还不错。
“好吃,没想到大人厨艺这般好。”
被人夸奖,闻人铖略显羞涩,却还要装作满不在乎“不过是煮碗面,能有多难,本相自小生活困苦,要活下去,哪样事不得自己做。”
“那你爹爹和娘亲呢?”
“早就不在了。”他说这话时,声音低了下去,起身走到一边“爹爹为了给我们争一口吃的,被人打死了。之后我娘也因病离世。”
那时候,刚刚十岁的闻人铖,用瘦小的身躯拖着一个破板车,埋了父亲又埋娘亲,周遭的人见着都心疼不已,可那种光景,大家都自顾不暇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