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擦干眼泪又在于妈妈的服侍下换衣裳梳洗,再喝了一盏茶之后,悠悠地道:“妈妈,你去里屋帮我把账册,钥匙跟对牌都拿来,随我去仪康院。”
“夫人,您您真的......您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
卫氏冷哼一声,“妈妈,我想的很清楚,你也别劝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爱干谁干!反正累死累活没人心疼,反倒让他们觉得事事理所当然。老太太这一插手,铺子不关也挣不到银子,我再管下去就真的要拿嫁妆贴补了,还不如趁此机会脱手,让那两房狗咬狗去。我现在倒希望那两个有骨气接手,最好弄得一塌糊涂,铺子银子都败光,大家一拍两散。”
听卫氏这么一说,于妈妈顿时有些醍醐灌顶,问道:“夫人你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让那两房争管家权,然后斗的两败俱伤,公中产业没了银子也没了,自然要卖了宅子,到时正好分府单过?”
卫氏叹了一口气:“正是如此,我知道这个办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于老爷于府里名声不好,但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你也知道老太爷去后,老太太是越来越糊涂,只要三房人家还搅在一处,就像一塘浑水,面子里子该丢的也丢的差不多了。就拿今日来说,老爷拿来一张帖子,老太太就巴巴地让我把那两房大大小小都带去,生怕我们这一房把好处占光了似的。你没看到今日在园子里那些夫人小姐看我们眼神都带着讽刺吗,害我都不敢主动上去攀谈。老太太还当老爷有多大脸,左不过一个户部给事中罢了。”
真是气的心口都痛了,卫氏很多时候都觉得没地儿说理去,摊上这么一家子,她上辈子这是多大缺德事,这辈子要这么惩罚她?
说起这个,于妈妈也是老脸一红,今日在蓝府她也看到几位夫人凑在一处对她们指指点点,饶她只是个下人也不禁难为情起来。
“罢了罢了,就这么办吧,让她们折腾去吧,只要能得个清净,什么当家夫人,什么管家权统统不要,我自己把自己的脸面扯下来丢地上踩!拿上东西,走吧。”
于妈妈刚抱上账本,外面又吵吵起来,好像声音就是往这边来的,卫氏眉头皱的更紧了,“一天到晚乱七八糟的事。门口谁在,看看出了什么事?”
锦霞在外边应道:“夫人,奴婢跟锦霓都在。是秦姨娘郦姨娘还有二小姐三小姐来了。”
“何事如此吵闹?让她们进来说话。”这是大房的事,她不管不行。
话落,只见门帘一掀,秦姨娘揪着李婉婉的一只胳膊气冲冲进来,不行礼就直接站在卫氏前面生气地道:“夫人,您给我们母女两做做主,这个贱丫头第一天放出来就敢打人,以后还不反天了?你没看到,三小姐腰上那一团青哟,这是下了多大的狠手,简直不把我们母女两个放在眼里。”
卫氏扶额,凡是只要扯上秦姨娘总是小事变大事,好事变坏事,要是结果不让她满意,晚上她就闹到老爷老太太那里去,明天整府的人也就都知道了。问题是她还真不能随意处置她,因为她是老爷的上峰送来的,按照老爷对上面那巴结的性子,恨不得把她当菩萨供起来。
李婉婉还想借机再试探一二,用力挣脱秦姨娘的钳制,上前一步给卫氏行了个礼,不喜不怒地道:“母亲,婉婉是轻轻掐了一下三妹,那是因为刚才在回府的马车里,三妹作为蓝府小姐不知规矩礼仪,一个人占据大半个车厢,瘫坐在那儿很是......难看,这个行为,上,不敬庶姐,下,不穆庶妹,婉婉觉得同样作为蓝府的一份子有必要纠正这种丑态,以免被人看到传到外面丢了我们姐妹几个,甚至蓝府的脸面,婉婉不觉得这样就是做错了。”
秦姨娘跟李鸾青瞪大眼睛,见鬼了一般看着李婉婉,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卫氏也是一脸吃惊,不过看到秦姨娘吃瘪心里一阵爽快,没想到这个一直被她无视的庶女竟然是这样一副伶牙俐齿,也是不可小觑。
卫氏看向李鸾青,问道:“是这样的吗?当时在马车上是你不顾礼仪举止抢占自家姐妹的位置?”
李鸾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我就是有点累,想躺着歇一会儿,她上来就掐,对我动起手来,还要打我......”然后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拿着帕子遮住眼睛嘤嘤哭起来。李婉婉叹为观止,影后也没她收放自如。
秦姨娘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婉婉道:“都是一个爹生的,妹妹哪里做不对,好好说就是了,谁给你的权利动手动脚了?小小年纪就这么狠心,长大了还得了,是不是就得拿刀子直接捅了?夫人,你可千万不能姑息,现在不重视以后要惹大祸的呀,老爷要知道得多生气。他辛辛苦苦为官十几载,大好的前途可不能栽在这个小丫头手里啊。”
什么跟什么?李婉婉无语,简单的一件事情居然被她一说歪楼了?上升到便宜爹的官途上了?厉害了!
卫氏深吸一口气,看看在场的两对母女,又瞥到于妈妈还抱在怀里的一摞账本,头疼不已。秦姨娘的为人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