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无前。
“你即便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萧大帅想,想必他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看到你一直这样颓废自苦的。”
“我知道。”萧衍说得平心静气,但每个字都好似和了血。
萧衍一笑,扫掉阴霾,一捶落在李缙的肩上,说道:“你可得把金州给我看好了,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抢回来的。”
闻言,李缙也笑了笑,说道:“放心吧,萧将军,末将一定替你守好金州等你平安回来。”
说着,闻长青和唐归舟也收拾停当,过来牵马。大家都选了或玄或枣,颜色偏暗的马。正准备出发,于信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拎着满包袱的干粮,让他们带着路上吃。
凉州北城门外的曲通河边。
天上一轮明月皎皎,照透青空万里。河边植物多为矮小的灌木类,间或几棵白杨,云杉,难以作为遮挡。月色下有三个人弯腰前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萧衍三人未免惊动在凉州城边巡防的北狄部队,早在十几里外便弃了马,步行向前。
“将军...这个地方我们刚刚来过...”闻长青试探着开口,他们已经经过同一棵白杨第三次了,萧衍在树上做了记号。
闻言,萧衍干脆靠着那棵白杨坐了下来,“歇会儿吧。”
闻长青打开包袱,给每个人拿了一块硬邦邦的面饼,萧衍说道:“父亲曾告诉过我,站在暗渠入口处抬眼望向城门,如若天光放晴,可以看见城楼最顶端的萧家军旗。”
唐归舟:“...”
忽地,他们后面几十步远的地方传来拨动草木的窸窣声,“谁!”闻长青喝到。
几息之后,一个瘦弱矮小的身影映入他们的眼帘,是雁西。
“是你?你怎么来了?”闻长青惊道。
雁西眼神越过闻长青,毫无畏惧地迎着萧衍如刀的目光,说道:“我知道暗渠的入口在哪儿。”
“你是怎么出来的?”萧衍的声音冷若冰霜。
“你们走后,就有士兵回报,说前方两百里开外北狄驻扎地旗帜连天,看不到尽头,具体人数还在继续打探。闫将军忙着布置队伍进望勾山,无暇顾及我,我就...”
即便如此,营地里的布防也绝不是一个小孩子就能轻易躲过逃出来的。
“你说谎,你当我大盛军营是你小孩子的游乐园吗,任你随进随出。”萧衍的眼神掩映在夜色中,看不分明。但周身溢出的杀气令身后的闻长青和唐归舟都情不自禁地为之一凛。
“我没有。营里都在点兵集结,没有人注意我。而且,我是你亲自带进去的,没有人敢拦我。”
萧衍的眼神双双射进雁西的双眼,审视着他,又问道:“你说你知道暗渠,是如何得知?”声音几乎掉出冰渣。
“是机缘巧合...我无意间发现了暗渠与城内一个井口的交汇,曾经经由暗渠出过城。”
萧衍的面色愈加阴郁。
雁西忙继续说道:“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将军,此人不可信。万一他是...”北狄人的暗探呢,闻长青没有说完,但三人都立即会意。
“我是大盛国人,如若你们不放心,尽可以在我告诉你们入口之后,杀了我。”很赤诚的剖白,可是难以想象是出自这样一个柔弱少年之口。
四肢瘦弱,浑身没有几两肉,但那脊背却时刻都是挺直的,自带倔强和坚持。萧衍看他那条受伤的腿,还在微微地发着抖。
蓦地,萧衍想要那日晚间自己从梦魇中醒来,那个少年如同深潭一般幽静但澄澈的双眼。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那晚自己因为那双眼睛奇迹般地感觉到平静。
他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好像一直都有一股坦荡地直率,不讲道理但却令人无法拒绝。
“你说,你知道暗渠的入口?”想到这里,萧衍心里忽地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软下语气问道。况且,即便他想干点什么,也必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
“将军...”闻长青还是难以信任他,随即看到唐归舟朝着自己摇了摇头,便闭了嘴。
雁西点点头,萧衍说道:“带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