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
“可。”
深夜,忙碌了一整天的念汐已经安然如梦。
之淮静悄悄抽出一张白云笺,执笔:
父君在上,
近日儿臣与她在洛州姻缘祠体察民情,言语间试探其本心。其以生灵安危为上,不计个人私利,本性纯良,能计深远,绝非奸邪之徒。可见其魂在镜湖涤荡千年,早已洗脱魔性,可登达仙途。然,路遥方知马力,臣当继续考察之引导之。
叩首。
之淮写完,那白云笺在他手中卷成珠状,盖上小小一方火漆封印,又用术法包裹住,方将其交到窗外月色下,伸着细长脖子仰头望月的仙鹤口中。
那仙鹤衔着那珠子,一振翅,直上云霄。
翌日,晨光熹微,空气中还带着几分清寒。
念汐和之淮尚在姻缘祠内打坐休憩,只觉空气中浮动着清雅的檀香,是人间香火气。
念汐一睁眼,正好被一本满是灰尘的簿子砸中。
“嗷!”
她捂着头,扇了扇簿子带下的尘灰,在一片迷蒙中捡起那本簿子。
溯洄心法?
这是个什么心法?
之淮拿过那簿子翻看了一番。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溯洄心法》?想不到竟藏在姻缘祠内!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一双狐狸眼笑得弯如月牙,仿佛确实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大名鼎鼎?自己怎的从没听说过?
念汐疑惑:“你喜欢?那你留着练吧。”
“怕我跟你抢?我俩谁跟谁啊?你练你练。”之淮狡黠一笑,把那簿子拍干净,塞进念汐怀里。
念汐也不客气,当即收进虚海:“一起练便是了。”
转过姻缘主像,便见一墨衣少年郎跪在蒲团上,将三炷香举过头顶虔诚许愿。
“姻缘主在上,小生梅鸿雪祈求能够最后再见乾阳国张家大小姐张蓉蓉一面。”
业务来了!
“她被选入老城主后宫,成为临水阁蓉姬。老城主病逝,怕是不日她便要生殉了……”
那墨衣少年郎说着哽咽了一下,俯身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
上前搀扶的小厮嘟囔了句:“公子你没日没夜地奔波,把乾阳的庙宇祠堂都拜了个遍,可是姻缘主他老人家也不管这个呀……”
墨衣少年郎刚要呵斥,听得上首的姻缘主像开了口。
“你且安心回去,这事我应下了。”
墨衣少年郎喜极而泣,又是连连磕头道谢。
之淮悬在念汐身旁问她:“心软了?他们之间可没什么姻缘可讲。”
念汐看着墨衣少年郎的背影,一片坦然:“无妨,无关男女,只要是有情人,就归我管!”
-
乾阳国繁华,街头小摊铺子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不过百米,便可见到数个女子以轻纱遮面,沿街叫卖。
念汐之淮一身凡间打扮,走进了一家茶楼。
这茶楼出乎意料的雅致,入门便见一天井,天光透下来照在天井下的假山上,顺着假山顶的一眼清泉汩汩而落,撒进假山底的小池之中,几尾红色的鲤鱼游弋其间,自在逍遥。
绕过假山,便是大堂。
有说书人坐在矮台之上,嘴里滔滔不绝,台下之人皆伸着脖子听着,一时堂中只余说书人洪亮的嗓音。
那说书人讲的是穷乡僻壤而来的梅侍郎的故事。
说那梅侍郎名为梅鸿雪,长得那叫一表人才,更难得的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年纪轻轻便高中了状元。
春风得意马蹄疾,城主看重他,就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
他没有当场应下,只说是应当让公主与他见上一面。
若是公主看上了他,那他便从命。
若是公主没看上他,那这事便就作罢。
要知道乾阳国的男人向来说一不二,自家女儿的婚事哪里由得女儿家自己做主。
但是城主尤其疼爱这个女儿,又看重这个新科状元,便允了。
想来这样难得的少年郎,自己的公主怎么会看不上呢?
不出意外的话还真就出意外了。
公主回来说是不愿嫁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皇帝只好作罢。
梅鸿雪就从翰林院一个小小侍读开始做起,屡献妙计,助乾阳国强盛,一步步登上了礼部侍郎的位置。
原本乾阳国禁止女子抛头露面,现在街上能看见女子出门,女子摆摊,这里面可少不了梅侍郎和公主的斡旋。
是以梅侍郎在乾阳国的女子心中,地位甚高。
就是这样一位前途无量的少年郎,在国主去世的第二日,一身缟素跪在寿德殿外了,双手举了一封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