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杖毙了。”
曲逊笑了笑,没有答话,继续说道:“月氏家世清白,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地方。可有一点,陛下您可能会感兴趣,”他收起笑容,说道:“月父有一至交好友家在东洲,他每年都会携妻儿前去拜访,九年前,亦是。”
陆羡安神情一怔,手中朱红小笔跌落在书案上。
金安城的冬月彻骨的寒凉,不大的皇宫内,树叶凋零,枯叶满地,一眼看过去,竟和普通富裕人家的大院没什么两样。
陆羡安踩着咯吱咯吱的枯叶,走在去往月影院的路上。突然,他停住了脚步,走向了一旁枯树林立,昏暗阴森的院落。曲逊疑惑,紧了紧厚重的披风,小跑着跟了进去。
“陛下不是要去看小聋瞎吗?来这死侍所干嘛?”曲逊追问道。
陆羡安没有搭理,径直走进了暗藏着无数高手的寂静可怖的院子里。院内空无一人,陆羡安站定,说了句:“卓时。”
曲逊神色一变,就见前方破旧的二楼窗户晃动了几下,一个漆黑的身影瞬间飞出,跪在了陆羡安身前,说道:“罪臣卓时,参见陛下!”
“啊?他还活着?”曲逊大惊:“我怎么不知道?这死侍所不是我管的吗......”惊讶过后,他委屈兮兮地看向陆羡安,说道:“陛下是不信任我了?找新的心腹了?”
陆羡安翻了个白眼,看向跪着的卓时,郑重说道:“朕给你个任务,你唯一的任务。”
卓时一言不发地听着,侥幸存活下来的他,已经没有了一丝斗志,他愧对卓氏先祖,没脸再行走于阳光下,只能把自己当成了眼前这人的爪牙,只想丧命于任务中,早早结束自己这可笑的一生。
“从今以后,你便是月浅真的死侍,以命护她一生安稳,能否做到?”陆羡安问道。
卓时抬头,满眼惊讶,片刻后,才说道:“卓时,领旨。”
陆羡安转身,边走边说道:“你说你生不逢时,也是。卓时已死,已在几千双眼睛下死于朕的剑下。从此以后,你就叫冯时吧!”
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身影,卓时心里一阵触动,叩拜道:“冯时,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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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院内,月浅真裹着厚重的棉被缩在床边,伸出手来在暖炉上烤了烤,搓了搓后,伸进了脖子里。
这金安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明安和金安气候一样,可月浅真以前在迟掖宫没有暖炉的时候,也从没感觉这么冷过。果然是由俭入奢易,这才一个月,自己就已经适应了这富贵的日子,变得如此娇贵了。
月浅真自嘲般地笑了笑,心想,这将军府里的日子果然是好,有吃有喝,还有碧如照顾着,虽然被将军冷落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那不知深浅、杀人如麻的将军,自己现在是避之不及,冷落了更好!
叹息一声,呼出了一阵热气,月浅真又不由得想到了卓时,心里实在是为他感到惋惜。多好的一个忠诚热血少年啊,只可惜太固执了,认不清局势,不懂得变通。
到底何为忠?到底为何要忠?卓家开国先祖誓死效忠的到底是大乾皇室?还是当时开国明君带来的和平盛世?
这些,四年前,月浅真都与卓时争论过。可没想到,四年了,直到死,卓时都没想明白。
月浅真自认为是清醒之人。她清楚地认识到药香将军杀伐太重,心思深沉,多半不好应付。伴君如伴虎,留在他身边不是良策,自己还是得另做打算。
先在这将军府度过寒冬,摸清将军府格局和逃走路线,攒好盘缠。待春暖花开,他多半把我忘得差不多了,我再伺机离开这将军府。
月浅真做好了打算,卸下了心里的包袱,松了口气。
“姐姐,我想喝橘子茶。”月浅真朝着前方伸出了手,甜甜地说道。虽然已经知道了碧如的名字,但她还是习惯称呼姐姐,而且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真心把碧如当成了亲如家人般的姐姐。
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茶杯落入手中。月浅真正疑惑着,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气,以及那股,熟悉的药香。
她愣住了,心提到了嗓子眼。闻着那药香越靠越近,她猛地缩回了手。
啪的一声,陆羡安递过去的橘子茶,摔碎在了地面上。
碧如一惊,猛地跪了下去,紧张地解释道:“陛下恕罪!月姑娘她是不知陛下驾临,请陛下恕罪。”
陆羡安呵呵一笑,说道:“她知道的。”他摆了摆手,碧如立刻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看见门外杵着的曲逊,碧如又是一惊,立刻行礼道:“参见丞相大人。”
曲逊呵呵一笑。
碧如站起身来,见曲逊不走,犹豫了片刻鼓着勇气说道:“大人,奴婢劝您还是不要听墙角了,别触怒圣颜。”说罢转身就走。
曲逊尴尬笑笑,跟上了碧如的脚步。
屋内,陆羡安又倒了杯橘子茶,坐到了床边,从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