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破云出现在天幕上,我把住苍耳的手,小心翼翼地走下地窖的台阶。隔着墙壁,锤声沉闷地响在那一端。
“里面倒听得清楚,外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对匠作道,“机关在哪儿?”
“就是这里。这面墙是有缝隙的,实际上它是一扇门,用力推动就能转开它。”
墙面在摩擦声中由横向转成竖向,一条灯火通明的小道展现在我的眼前,随之这边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也拉长了一些。
“王后请。”匠作让出位置。
“好。你前边带路吧。”我微提裙边,准备低头进入那条小道,却探手拿过墙壁上的烛台忽的转身一掷。
那诡异的暴露在墙壁上的一点黑影迅速消失。
“谁?”我喝道,快步追过去。“站住!”
跟随我潜入的黑衣人正跑上台阶企图溜之大吉,无奈出口狭窄,他没办法流利地跑出去,我从后面拽住他的衣服,他出手反击,那一掌分明要攻我腹部,猛然收住了掌,犹豫之际,我扯下他的蒙面,惊愕的一怔。
“韩莫离?”
被叫出名字时,她的表情有一丝的心虚,接着坦然地扬了扬嘴角,知道也许再隐藏不住了。
“你是谁的人?”我问道,心里琢磨着那一掌手下留情,她幕后的主人想来与我关系亲密了。
是鹰隼还是父亲?
“大王!”我移动视线呼喊道,她下意识地转头,这一瞬空当,我快速地靠近扣住她的手臂将她拿下。
“陆德安,拿绳子来!”
缚紧她的双手,陆德安将她推到墙角,正待我审问,外面真的传来鹰隼与侍卫的争吵声。
“王后怕热,我只是关心一下这地窖建得怎么样了?”
“属下不是要冒犯大王,这还没完工的,怕危及您的安全。”
“难道宫廷的建设还会塌了不成?”
“那自然不会!是一些碎砖碎瓦的不仔细会磕着您。”
“我自己会留神。”
“大王,大王……那里面黑!您若是一定要进去参观,还是挑白日来吧?”
“都给我闪开!”……
“苍耳,你去请大王进来。”我吩咐道。
外面的吵闹突兀地停止,不多一会儿,黑底绣金的步履从台阶上踱下。
“你不该到这里来,工地上的灰尘太多了。”鹰隼边走边说,然后就看到了被捆绑的韩莫离,他神情异动,目光倏然找到我:“你们在做什么?”
“大王!”韩莫离先声夺人,“王后的地窖有诈,她和摄政王正盘算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不是地窖吗?”鹰隼问,他站的位置尚不能看到里面开启的密门。
“这就是地窖。”我断然咬定。
“大王请往里面走走,那儿有一处机关是可以通到另一个地方去……”
我冲陆德安给出眼色,他便摸出帕子喂到韩莫离嘴里。
“韩美人多心了,那扇门后面是另一间地窖,我怕不够储冰,又命匠作再建了一间。匠作大人,是吗?”我将鹰隼探究的目光引向匠作。
匠作拱手:“大王不信可以进去查看,王后所言并无虚假。”
鹰隼将信将疑,对话的重心转移到韩莫离身上:“你穿成这样,欲意何为?”
这身黑衣妆扮展现在一位妃嫔身上确实是十分扎眼的。就像那次,我在扶风殿中,与鹰隼横剑相对一样。而他,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妃子很不简单。
我注意着鹰隼的神色,此时还不能判断韩莫离是不是他派来的。
韩莫离嘴里塞着东西无法说话,我替她作答:“她的身手不错,不知是谁培养的?来这里当然不会是参观这么简单。”
我故意用怀疑的眼神瞧着鹰隼。他轻轻吐纳:“我是跟着她来的。”那双暗黑的眸子再无一丝波澜,方才的叹息是思考后的失望么?
“你不知道她的底细?”我问。
“你是不是在想,她是我安插的为自己效力的人?”
“我有理由这么想,你信任她超过我。”
“那让她自己说吧。”鹰隼走过去扯掉韩莫离口中的帕子,“你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潜伏在我身边?实话实说吧。”
如果她是父亲的人,想要保命,求救于我说不定有一线生还;如果她是鹰隼的人,他们这样一前一后的出现,确实令人费解。除非他事先知道事情会败露。
“大王,不忠于你的那个人是王后!您应该去验一验她话的真假!”韩莫离充满真诚地抗辩着。
“你不过是想借本王之手去看看那扇门后面到底是什么,以了你心中的猜测。”
“臣妾不会害您,大王,我是来保护您的!”
“既是如此,又何必用撒谎的形式来博取我最初的信任。你根本就没有见过尹浣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