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热啊!”
我从卧房内走出来,挥汗如雨,两只袖子都高高的挽到了胳膊上,连忙把大殿中放在桌上的团扇抓入手中,不停地煽动。
“夏天要结束了怎么还这么热?陆德安,有没有什么降暑的好方法?”
“王后,心静自然凉。”陆德安的脸总是那样的安详。
我笑道:“平时你鬼主意多,今天倒说了一句正经话。知道死人为什么手脚冰冷吗?”
他沉思后嘴角弯了弯,透出笑意。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因为心静自然凉,哈哈!”扇子被我摇得飞起来。
他也忍不住笑容扩散:“奴才正经的话,被您调笑了。”
这时,苍耳送来了炖盅,问道:“已经温了,王后是现在喝还是再搁一会儿。”
“再搁一会儿吧,现在正热着。”我将跑到脸颊边的发丝理到耳后。
陆德安道:“我看王后是有些上火了。应该多喝一些莲子汤、绿豆汤之类的清热去火。那一盅是什么?看起来像滋补品。”
“哦,那是太后送来的。”说到这个,我不免露出一丝幸福的期待在神情里,“太后说这个是宫中的方子,有利于怀身子的。”
“是吗?我还不知道有这样的方子。”陆德安走过去,揭开炖盅的盖子,好奇地闻了闻,“王后经常服用吗?”
“说是按月调理,每月两次。”
“感觉如何?”
“刚刚开始服用,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盖上盖子,“现在是夏季,这种滋补的燥热之物就别吃了。”
“我想无碍的。”
他已经自行将炖盅收到了托盘上,“王后还年轻,怀孩子的事无需心急,所谓是药三分毒,盲目的调养未必有益。即使真管用,你还年轻呀,要用也是过几年的事。”
“怎么说也是太后的一番心意,徐妃那里也有送的,我这儿回绝她,是不是不太……”
“王后放心,琼台殿既然交给奴才打理,奴才一定尽心为你做得妥妥当当,不会给您找麻烦添是非。这炖盅,她送多少,我们都应下来,私底下不喝便是。”
“行是行……”我摇着扇子,“可是滋补的汤药里面放了不少好料子,弃置不用太浪费了,你说我上火,那就赏给你吃吧。”
“给女人补身子的奴才可消受不起,您尽拿我开玩笑。”
“你说得跟有毒似的,莫非里面有什么机巧?”我靠近他,轻声问。
陆德安看了看我。
我淡淡道:“虽然我年轻,但我不是傻子。你在宫中多年,曾在大王身边当差,想必见多识广。平白说起这炖盅来,我能不疑吗?……实话实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陆德安面色慎重,点了点头。
“苍耳,你去殿外守着。”我吩咐道,心下骇然,说不清的滋味。
陆德安坦诚相告:“早先我是服侍太后的,之后才去侍奉大王。对后妃争宠的伎俩小有了解,这种怕不是什么助孕的方子,而是让人不能受孕的……”
“本宫的身子,岂非……”
陆德安宽慰道:“应该是短暂避孕的药,药性不至猛烈,所以太后叫您按月服用。停了就好了。”
团扇滞在我手中,这盅汤浇得我通体冰凉。原来这个家族的人不是都和我一样期待麟儿的诞生,我是不是该感谢太后尚有几分心慈手软,没有完全断了我的念想,使我绝育不孕?
“陆德安谢谢你,我总算没有看错人,你是真心为我着想的。如果你有什么心愿可以告诉我,本宫都会为你实现。”
“奴才别无所求,只有一个想法,希望琼台殿长青,可以借着大树好乘凉。”
“你放心,有本宫在,琼台殿永远长青!”
第二天开始下雨,夏季的炎热才算有了消褪的迹象。被酷暑折磨得喘不过气来的我终于缓了缓神,但不管如何,心情到底受了影响,有些闷闷不乐。这几天我被雨水困在殿内,鹰隼也没有来过。夜晚的时候,我愣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模糊着暗夜,悄然生出了一种空茫之感。
甘泉寺乏味,兰宫又有什么动人?我为什么滞留在这里,心平气和度日如年?
回答我的是内心一片无尽的幽思。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1
这天,雨停了,竹里馆内奏起了早秋第一弦惊梦的音符。
是笛声在随筝声飞舞。
露水从叶子上滑落下来,滴于我的肩头。
我立在馆外,倾听屋内喜人的音乐,感慨这里的乐师总有快活的好雅兴。
起步转入屋内,却惊了。
疏影横斜的日光中,一身常服的鹰隼在持笛吹奏,伏于他身前弹筝的韩莫离没有半分紧张拘泥,从容地拨弦。
围绕着他们的顾留瑕先看到了我,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