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3)

男人手指一顿,抬起眼,寻向声音的来源。

人群层层围叠,可他却透过缝隙,精准地看见了说话之人。

少女伊身而立,面上全无焦慌,明明看上去只是个二八年华的丫头,周身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男人皱了皱眉,看向手边的书卷,其上赫然写着——

裴遇桐,裴安之长女,性格软弱,遇事易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库房起火,是裴家失职在先,但——”

柳稚鱼扫了眼逐渐安静下来的众人,接着道:

“答应供给明年春试的墨,还完好无损。”

此言一出,哗然一片。

陈觉沉着脸色:“裴姑娘,你莫要胡言乱语,裴家就这一个库房,你哪还有多余的墨?”

“哦?”

柳稚鱼不疾不徐,唇角微勾,眼底却没有笑意。

“陈叔叔,您是怎么知道,我裴家究竟还有没有墨?”

“莫不是——您暗中摸排过?”

“你——”

陈觉一时语塞,才忽觉入了这小丫头片子的道。

裴安也反应过来,对着陈觉怒目相向。

“陈觉!还说不是你捣的鬼?你若不暗中调查,又怎敢如此断定我裴家只有这一处墨房?!”

对着裴安愤怒的双眼,陈觉很快冷静下来。

“你若说你有存墨,好,你便拿出来给大伙看看!”

柳稚鱼气定神闲,温言以对:“我裴家何等重视春试,供给春试的墨,怎可随随便便拿出供人观赏?”

陈觉闻言,愈发断定她是在弄虚作假。

“那万一你说的是假的,该如何?”

人群中还是有人不轻易相信,对着少女愤言,鼎沸之声似乎又要潮起。

柳稚鱼勾了勾唇角,安抚性地扫视着四周,周围的纷杂被她一一压下。

随后,她转过身来,毫不掩饰地对上陈觉的双眸。

“那我便——以死谢罪。”

……

车厢内,男人回过神来,垂眸思索片刻,随后淡声道:

“找个人,盯着裴遇桐。”

……

夜幕黑沉,恍若浓墨重涂。

本该入睡的时刻,杨县令的府上却依旧留有余灯。

灯影昏黄,将立于案桌之后那人的身影拉得悠长。

他负着手,垂下眼睫,遮住眸底的情绪。

“裴家的墨,是你烧的?”

案桌之下,一身着暗青长袍的男子面伏于地,闻言眼珠一转,背上凝出了冷汗。

“回大人的话,这实在是小人、是小人情非得已。”

白日百般否认的中年人,在此刻,却将事实如吐珠般滚出。

“若不用此法,便、便无法阻止裴家。此法一来可让裴家声名狼藉;二来可使陈家的进墨变得顺理成章——”

“裴家猖獗多年,此次正是给他们一个教训的好机会啊大人!”

陈觉战兢的尾音方落,便听来对方一声讽笑。

“你说的字字真切,发自肺腑,却不过是顾自己所需,图本家之利罢了。”

陈觉咽了咽唾沫,张了张口,却不敢言语。

“东西带来了吗?”

“回、回大人的话,都带来了。”

言罢,便在对方的示意之下,起身将置于桌角的那一方被锁得严严实实的箱子捧上前来。

杨县令转过身来,抬手抚上箱上的铜锁。

陈觉立马从袖中取出钥匙,恭恭敬敬地将箱子打开。

入眼是一片墨黑,扑面是一袭清雅的墨香。

他皱了皱眉,拾起箱中的一块墨来。

便在那块方墨离箱的那一刹那,一抹银白闪过杨县令的眼底。

他凝眼看了半晌,笑道:“你倒是比裴家上道。”

陈觉动了动唇,最终只是深深地拜过一辑。

“还得仰仗大人厚爱。”

杨县令将墨重新放入箱中,遮住那抹银白,点着手指,若有所思:

“裴家不中用了,以后供给官家的墨,便交给陈家吧。”

陈觉闻言一喜,正要再次拜礼,便听得对方道:

“裴家的墨极好,只是本官听闻,裴家似乎别有库房?”

“倘若如此,本官方才所言,便不值一提。”

陈觉内心一惊,忙道:“小人与裴家同出一宗,对裴家也多有了解,裴家的墨房只单那一处,并无其他。”

杨县令顿了一顿,又言:“供墨一事事关官家,今早之事闹得极大,想必现今已举城皆知,本官若听到任何只言碎语——”

陈觉忙接言道:“小人先前听闻裴家制墨小厮在制墨过程中不慎出错,致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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