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虽然支援得慢，但回收法器的速度恨不得快上加快。
只是转眼间，兰拓手里的斩妖杖就被吸走了光芒，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一根藤木条，褐色外皮在阳光下和喷泉池的星点水花中，显得格外黯淡。
被震慑到快灵魂出窍的兰拓已经顾不上法器的事了，他对着易慈和寒月二人，露出一个见鬼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他最开始还抱有认错人的想法，可寒月标志性的笑声无法复制。
寒月见兰拓那张无语到绿油油的脸，有点暗爽，他轻佻地笑了下：“我怎么不能来？”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已绑定好任务系统的界面在兰拓眼前闪着：“在山上待得太无聊，出来走动走动。”
兰拓闻言瞄向他的双腿——分明是健全的样子。
他更纳闷了：“你不是……”
“我怎么？”寒月反问的语气终于散发出一丝丝攻击性，“看来你哥哥平常哄你讲的那些睡前故事……不太真啊。”
“……”
兰拓双唇抖了抖，怒意直逼头顶，身侧的两条蟒蛇正在膨胀，眼看就要挣脱控制，冲向两人了。
“噢，对了，正好我来得巧，上头为了省事儿，把你的投诉确认信搁我这儿了。”寒月像是看不见兰拓头冒的烟一样，手在兜里翻找着，掏出一张盖着公章的纸来。
“签个字哈，我好移交投诉部门处理去。”
他笑呵呵地把纸递到兰拓面前，还晃了晃。
易慈这时候已经走到离硝烟稍远一点的地方了，勾勾手示意植物们往他那儿躲。
能把兰拓气个半死还无法发作的本事，还得看他这位毒舌友人。
“签什么签啊，我要申诉。”兰拓一巴掌拍掉那张纸，没好气地抱住双臂。
“提醒你一句，你的惩罚已经生效，签字也是走个流程而已，配不配合你说了算。”
寒月手指一松，脆弱的薄纸飘到地面上，他却丝毫没有要捡起来的意思。
蟒蛇的一只眼冒出红光，刺向寒月。
从植物们的视角看去，大概只是看到空中迸发出一道白光，随后一闪，蛇头就落了地。
前排植物就跟近距离看恐怖片似的，捂住眼睛放声尖叫。
白椰感觉自己眼前也遮下来一片阴影，还带着淡淡的热度和一抹无法忽略其存在感的幽香。
她睫毛颤了颤，遮住她眼睛的手似乎感觉到痒，捂着的距离松了松，光线便从手掌贴合的缝隙里漏进来。
同时，头顶落下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不害怕吗？”
白椰小幅度地摇摇头：“不怕。”
毕竟是亲眼看过族人在火中被电锯砍下来的，她抗压能力还挺强的。
而且，兰拓幻化出的蟒蛇又不是真的生命。
卷翘的睫毛擦过易慈的掌心，腕部的手表又震了一下，他便撤开了手。
那轻微的震动贴在手腕上，向神经传递着酥酥麻麻的感觉。
这是在提醒易慈，他心跳又过速了。
易慈静了会儿，没再说话。
寒月收起了反射着银白光泽的弯刀，轻轻握了握拳。
没想到，重新挥起武器的感觉，没有想象中令他抵触。
兰拓难以置信地盯着落地的蟒蛇，它们在空中渐渐蒸发，斑驳的表皮冒着淡绿色的烟雾。
也是这时候，兰拓才意识到两点。
他的力量已经被限制了。
寒月还能使用仙力，从他身上看不到半点残废的样子。
难不成是哥哥对他说了谎？
不，不可能……
“你们俩究竟……”
兰拓被慌张赶来的除妖师们团团围住。
除妖师们再次将他搬到担架上，抬走他之前，还能听见他失神般的呢喃。
寒月用指腹蹭了下鼻尖，回头望向易慈，笑道：“还真是个笨瓜啊，这就把他唬住了。”
易慈没吭声，他在手机里抹除了举报人的姓名追踪权限。
若不是看见投诉信息受理完成后，匿名栏的信息一下子变成了白椰的账号信息，易慈还没反应过来。
天界这样处理投诉方式，颇有一种罚完就不再管举报人和被举报人死活的意思。
寒月凑上来，轻呵了一声：“这跟实名制举报有什么区别？自己族类看不到举报信息，但凡比她高一等级，就跟看透明人似的。”
“那帮家伙就爱搞这种表面上的公平。”
寒月说话的时候总是含着戏谑的笑意，但他的笑不像易慈那般温和，更不是兰拓那种猖狂，反而让人拿不准他的心情究竟是好是坏。
银叶菊用自己的叶片挡住脑袋，感受到寒月不经意扫过来的目光，瞬间腿软，后背撞到了金光菊身上，又是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