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地飞行在低空中，脸上依旧挂着轻慢的神色。
易慈刚回到海边小屋，搁下外套便坐在电脑前输出。
“猜我今天碰见谁了？”
寒月张口便是揶揄：“哎哟，今天可真稀奇。早上去天界办点事，听说上头把斩妖杖暂借给某个小仙了，这会儿竟然又看见你主动跟我聊天。”
寒月：“说吧，遇到谁了让你如此火大？总不能是臭章鱼吧。”
易慈轻嗤一声，只回了二字：“兰拓。”
寒月：“靠北，还真是那土包子啊？”
寒月也是恨极了千岁兰，近百年间，给对方取了无数个讨厌的外号，几乎见一面就取一个。
前阵子叫千岁兰是臭章鱼——因为此花的长形叶片沿地面攀爬之状，十分像章鱼恶心的触手。
这回，又改口叫人土包子了。
眼冒红光的家伙偏偏爱穿一身绿衣，和本体深绿叶片内包裹着艳丽花序一样，透着股俗气。
易慈再发一条：“若是让你知道斩妖杖到了谁手里，恐怕忘川的月亮要被气得不再升起了。”
对面沉寂了几秒，直接朝易慈拨来一个语音电话。
寒月：“他在你那儿是吧？住几日？我现在坐飞机赶过去，非把他四瓣叶子都给拔光了不成。这坑爹的兄弟俩一天不消失，我心中怒火难平！”
易慈倒没想到寒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气瞬间消了一半，反而安慰起他来：“一周，不急。不过你要是来了的话，忘川岂不是无人驻守，当心让居心叵测之人钻了空子。”
寒月压着火说：“我不多待，正好下个月是天神换届大选，想搞事情的人都盯着那群候选神呢，哪里有闲心去招惹一个避世的仙人？”
“瘸了条腿，天天对着一成不变的雪景，我也乏得很。正好换个环境，改善改善心情。”
寒月语速越来越快，透着股焦躁：“在我到岛上之前，你可给我把那丑章鱼拴住了。”
*
日光从窗外照进来，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
培育室里却没发出任何动静。
窗边燃着一排小小烛火，无声地哀悼着近日来牺牲的同事。
金光菊睡了一天一夜，眼皮沉得像被胶水给粘住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个银色的脑瓜从面前挪过……
出于下意识的反应，金光菊伸手按住了那个脑袋。
一声充满了委屈的闷哼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跑什么啊。”金光菊哑着嗓子说。
“……”眼前人不吭声。
“刚我就觉得好像有只耗子，一直鬼鬼祟祟地绕在我身边，原来是你啊。”金光菊笑了一声，感觉手下那颗脑袋有要溜的趋势，他连忙伸出一根枝叶，勾住对方的脖子。
“小耗子，你不好好待在i植培育室，跑来我这儿做什么？”
金光菊依旧笑着问的，随手按下身旁的录音机。
一个劈了嗓子的声音忽然炸响在房间里。
“警报！警报！i植堆里混入了大量e植，请各位严加防范，当心成为e植的玩物！”
眼前人瞬间红了脸。
金光菊还在逗他：“怎么，不怕成为e植的玩物了？”
银叶菊：“……”
他扭了扭身子，挣脱开缠在自己身上的枝叶，把怀里一罐白瓷瓶塞到金光菊身旁的土里。
随后，他动了动嘴唇，声音小得近乎耳语：“给你的，抹在伤口上，好得快。”
看他浑身僵硬的样子，金光菊也收起了玩心，揉了揉眼睛说：“那我就当你原谅我咯，平常跟我们系统的人疯惯了，之前可能有冒犯到你的地方，体谅一下哈。”
银叶菊没吭声，但是锋利如刀片的叶子渐渐柔和下来，耷拉在脑袋两侧。
金光菊拆开白瓷瓶，里面淡绿色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
他挖了一点抹在伤口处，嘴巴也不闲着：“哎，你能多和我聊会儿不，天天听着身上仪器滴滴答答地叫唤，我都快忘了正常人说话是什么声音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后，银叶菊小声嗫嚅道：“我不会聊天。”
“那我说，你听着。”金光菊说。
“记得我上次受这么严重的伤，还是和弟弟参加e植选拔赛的时候，弟弟甩出的泡泡把我给烫伤了。其实我还能坚持，但看他那么执着的眼神，我就有点动摇了，于是，那场比拼他拿了第一。”
“但现在回想起来，我特别后悔当时的决定，我不该缩着。”
“那样说不定去种子公司做实验的就是我了，而弟弟还能在家好好陪陪爹妈。”
“我体质比他好，耐受度也比他强，说不定我能挺过去呢？”
银叶菊在他平静的讲述中红了眼眶，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金光菊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