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眉目清秀,虽不算得绝色,但也算在众人中鹤立鸡群,不过他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倒不是这张脸,是他身上一身朱红锦缎的华服。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男子确实被衣服衬得华贵俊朗。
濮阳青答道:“我看中了一根簪子,不过人太多,怕是买不到了。”
“哪根?”
“是一根刻着芍药花的。”
那男子挑眉,“可是一支形制微弯,贵气逼人的?”
“应是了。”濮阳青听他这么说,面上露出期待之色。
男子绕进摊中,径直拿起那根簪子,随后对着濮阳青晃了晃,“你眼光很好。不过这簪子,你买不起。”
濮阳青觉得奇怪,“你既然觉得我买不起,又何必特地拿过来给我看?”
“这不是见你眼光还不错,拿来和你说这是个好货色,有何不妥?”
濮阳青本就感情受挫,此刻男子的挑衅更是火上浇油。她觉得无需再忍,“我与你从不相识,既无旧仇也无新恨,我看上了那簪子,也是你先问我想买什么,你拿过来后却平白无故羞辱我?真似黄鼠狼戴花,不伦不类,天天找别人家的米来啄!”
“你这女娘,怎么还急眼了呢?这一排摊贩本就是我族下产业,调侃你两句又如何?难道我拿过来对你毕恭毕敬,你就会买了?”男子嗤笑道,“再说了,你看看你的穿着,一身素衣,知道的以为你是个穷书生,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个贫贱女子来装清高了!我最看不惯别人在我面前装清高!”
“如此说来,你不过是个闲来无事爱找事的纨绔子弟罢了!”
他们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人都看过来,那摊主也听到了两人争吵,忙碌中看到男子,便急匆匆过来做和事佬。
“唐公子,您消消气,小女娘不懂事,咱们大人有大量,说她几句就当这事算了吧。”
濮阳青听到这话傻了眼,“分明是你这唐公子先惹的我,怎么反而成他大人有大量了?”那摊主连连给濮阳青使眼色,“诶呀你这小女娘别不懂事,快给唐睿渊公子赔个不是,这事也就化了了。”
“我如何给他赔不是?这本不是我的错!”
“才几日不见,唐公子好大的气派,领着下人在此欺负一个小女娘!”夫子和令狐朔闻声赶道,令狐朔冷冷说道。
唐睿渊见令狐朔来了,面上有几分难堪,但仍不肯松口。“你认识这女娘?她可牙尖嘴利得很啊!”
“读书人腹中有诗书,自然比不学无术的商贾嘴利得多。”
唐睿渊遇到令狐朔真是有苦说不出,他知自己怼不过令狐朔,便就此作罢,“好罢!算我大人有大量,不如你这小女娘计较,不过这簪子我定是不卖你们的了!”
令狐朔回头看濮阳青,发现她眼眶已红,刚刚那番争辩她虽分毫不让,但终究还是觉得受了委屈。
他面色柔和了两分。
“你不必放在心上。唐睿渊是我儿时玩伴,他家境富裕,自小爱以取笑他人为乐,其实并无恶意。”他不擅长哄人,生硬地说道,“夫子说乌云密布,晚点就要下雨,今日诗社是去不成了,濮阳府远,我们先回苏府。”
濮阳青擦擦眼泪,跟着令狐朔回府了。
令狐府精巧别致,极富野趣,虽不及濮阳府书生卷气浓厚,但也是都城内数一数二的富贵府邸。令狐朔走在前头,濮阳青看着他的背影,发觉他确实生得十分好看,哪怕只穿浅淡的服饰,也照样贵气逼人。许是与他那双双凤眼有关。
令狐朔母亲姓许,许夫人比令狐朔好说话得多,她在前厅候客,一见到濮阳青便面含笑意,热情地招呼她入座,“柚凝!快过来让我瞧瞧!”这“柚凝”是濮阳青的乳名,只有亲近之人才可喊,而许夫人自小看着濮阳青长大,将她视作己出,所以常这么喊她。濮阳青挨着许夫人坐下,令狐朔坐许夫人另一侧。“为何眼眶红红的?可是哪里受了委屈?”
“我今日遇到那唐睿渊,故意找我是非,我心中委屈,所以来的路上哭了。”
许夫人一听到“唐睿渊”的名字便轻皱了眉头。“他自小就是那个性子,唐家对他极其宠溺,才将他宠成这个性子,我们柚凝是知书达理众之人,不与他这般不学无术之徒一般见识!”她扭头看了看自家儿郎,“令狐朔,你今日可有为柚凝妹妹说话?”
令狐府令狐大人本就是靠生意起家,许夫人与他一同将令狐府打出如此地位,都是白手起家,许夫人没有那么多礼仪约束,想说什么便痛痛快快说了,此刻又心疼濮阳青,自然将唐睿渊骂的重些。
“我没有妹妹。话是替她说了的。”
许夫人也不理睬他的反驳,“好孩子,与我说说那唐睿渊说了你哪些,我好好安慰你。”
“他说我一身素衣,像是贫困女子装清高,他说此生最恨装清高之人。”
许夫人拉住濮阳青的手,好声安慰道:“他肚中无墨水,又爱四处玩闹,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