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1 / 3)

寄生体游荡在迷宫上方。

如果观众能够像和选手建立精神链接一样和寄生体共享视角的话,他们就能穿过层层石壁,在叠叠重重的颓垣下看见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众多身影,和他们裸露出来的肌肤不同部位形容诡异、钻营而出的血色花纹,上面极小但极密的流动眼球如活物一般,狰狞可怖。

那些盘绕的花纹本是虚浮在薄薄的皮肤表层上,随着时间流逝,竟似要渐渐凝成实体,吞吐着游动蔓延,最严重的已经绕至喉处,一圈又一圈,双眼紧闭的考生似有所感,于睡梦中发出痛苦的喘息。

血光愈来愈盛。

寄生体自得地弯眼,离主体较远的一处复眼反应慢了一拍,很快被相近的同伴发现,一掌拍了过去,还没等它从晕眩中缓过来,心急的复眼便撕开一处血肉,猛地将之吞噬。

主体对底下的纷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它能感觉到自身的精神力达到了许久未有的充盈,源源不断的能量从无数链接处汇入,它满足地喟叹,甚至难得生出一点怠惰的心思,刻在基因序列里的休养生息让它想要立刻陷入沉眠,至于下面那群蝼蚁……

地图意识向它传递出频繁的催促情绪。

好吧、好吧。

它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一些低等生物而已,若不是数量太多,即使将他们吸干怕是也生不出一点饱腹感,虽说大部分输送的能量满含杂质,让它难以下口,幸好还有一小部分勉强达到了它的标准,尤其是——

寄生体将目光转向西北角,那里三三两两倒着几个人影,它目光定在一男一女上。

哦,这个雄性生物的精神力口感也有点干涩。

它不耐烦地皱了下眉……眼珠子,半空中突然卷起一阵强风,男生的身体被猛地掀开撞到不远处的墙壁上,发出响亮的“啪”声,然后慢慢滑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寄生体恍若未闻,视线停留在女生瘦削的身体上——应该说停留在她脸颊边逐渐蔓延的血色花纹上,目光慈爱。

看看这健康有力的小藤蔓,看看这光泽绚丽的小花瓣。

它从来没见过这么纯净的精神力,能量完全不需要萃取,里面涌动着的因子一口下去都能烫得一哆嗦,接沓而至的是灵魂深处从未有过的满足,无论是甜度还是粘稠度都正正好,还仿佛生生不息般无穷无竭,简直是完美的储备粮。

如果不是她挣脱了它的虚拟图景,还妄图以卵击石的话。

女生青白的脸色和越发红润的花纹形成强烈的反差,寄生体甩甩触角,准备切断精神链接。

至于那已经催至成熟的花纹会接替还是损毁这副躯体,又和它有什么关系呢?花纹算是它的分身,对孩子,家长总是会溺爱些。

它最后可惜地看了一眼那股淡绿色的精神力——它甚至比其他精神力都绿得更纯净,透出微微的白——白——

不对。

它不自觉地又向那个方向倾斜了一些。

那是什么?

最顶端那颗眼珠怀疑似的骨碌碌转动,一上、一下,一上、一下,速度慢慢加快,随后——

猛然停滞。

那不是淡出的白……

那就是精神力原原本本的颜色!

原本稍显平和的淡绿色被强烈的白光的吞噬,代替美味的口粮变成索命的扼索,寄生体这才发现之前的烫与现在几乎能将它烧灼折磨至死的疼痛比起来不过是浑不经意的捉弄,圆融的精神力并不如刚开始一般浩瀚巨涌,却挟着难以忍受的尖锐和机锋,所及之处秽物灰飞烟灭,异种觉得自己所有蕴含能量的眼球被空间撕扯挤压,黑色蠕动的□□和触角也全部被瞬间捏爆,它突然感觉自身不复存在,只剩一片空无。

撕心裂肺的吼声回荡在迷宫上空。

它无法理解为什么汲近干涸的精神力还能有此威力,但这并不妨碍异种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开口:“等等!”

“你的同伴已经被我的分身——就是那些花纹——寄生,而且因为陷在虚构图景里的时间太长,主体意识也已经沉睡,他会死的!”

“你消失,他自然会醒过来。”女声淡淡,但带着不容置喙。

“如果我拉着他一起去死呢?”寄生体猛地提高声调,“而且别忘了,你现在精神力所剩无几,真拼命起来你能保证从我手下全身而退吗?!”

链接那头没有再回话,似乎心有忌惮。

寄生体觉得自己拿过了主动权,它平息心情,声音又变得轻柔而狡猾:“我知道,你们想赢对不对?我可以帮你,咱们没必要闹到那个地步。”

它似乎在真心实意地劝导:“我可以放过你的那个同伴,甚至可以让迷宫地图为你大开方便之门,你们会取得最轻松的胜利。”

为表诚心,寄生体忍痛断掉与女生身上寄生种子的微弱联系。

花纹瞬间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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