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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恐怕是第一次踏足她那破旧的小院吧,她以为他都忘了她这个人了呢。清潆看着那一脸的笑意盈盈,难道父亲终于想起她来了吗?
她伸出手满怀希望地去牵那双只在梦里拉过的大手,可——
那双手毫不留情得甩开了她,就好像在他眼里她是什么肮脏的怪物一样。原来一直都这样,也是,她就不应该期待的,也就是和以前一样而已,没有什么可以伤心的。对,她不伤心,不伤心……
当她再次戴上那副温柔笑意的面具,准备想往常一样行礼时,那句话让她的笑意瞬间凝固。
“清潆,这是林家大少爷送来的聘礼,良辰已定,一月后你便以浮翎山庄大小姐的身份出嫁。”
那道雄浑有力的声音却让她五雷轰顶。她愣住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出…嫁?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她,阿娘,阿娘呢?她知道吗?
阿娘,她不管不顾慌慌张张得往外跑想去找她的阿娘,可还没到厅外就被两个侍女抓了回来。
“从今天起,你就呆在你的房间里好好学规矩,去了可别丢我刘家脸。”刘家主似乎早有准备,他看着拎小鸡似的拎着的清潆冷哼道,似乎她只是一件可以随意摆弄的死物。
“不,我不嫁,我不要!”腾得爆发出一道声嘶力竭的嘶吼,清潆瞪着上位那位居高临下发布号令的‘父亲’,这是她第一次正面提出反对的建议。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刘家主鄙夷的目光直挺挺地朝向清潆,冷哼道。
“不,死也不嫁!不可能!”倔强在清潆眼里爆发,她执拗得盯着那人,毫不退缩。
“你当然不会死,但是他会。”看着清潆这副样子,刘家主了然于胸满脸大权在握的从容,喝到:“带上来!”
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拖了上来,他的身后是两道血淋淋的红痕,没有人在乎眼前的人生死,他就像一块破布一样被丢在清潆面前。
“这个人想必你你很熟悉吧。”刘家主看着清潆脸上的惊恐和心疼,满意点头。
清潆颓然跪倒在那昏迷不醒的人面前,看着他满身血污全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她想扶起他却不知如何下手,那皮开肉绽的身躯就算是碰到一点点都会有牵扯出撕心裂肺的疼痛。
“你!”清潆回头瞪着始作俑者,那凌人的狠绝怨怼冷不丁得让刘家主打了个寒颤。
“你这样等着我干嘛,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活该。”刘家主见清潆那眼里的疯狂,讥笑一声,干脆撕下伪装恶狠狠地盯着她,威胁道:“你要是不愿意嫁,多说一个不字,我就卸下他一条胳膊,胳膊没了还有腿,但不会让他死去。”
“当然,你若想让他活,很简单,你知道怎么做。”
“我的好女儿,你也不想看着你的心上人受尽折磨还不生不死吧。”
一丝诡笑从刘家主嘴角溢出,那言语狠辣异常,狠狠扎着清潆的心。她知道,以浮翎山庄的势力,区区一个普通人不足挂齿,她也知道,他做得出来,甚至能做的更绝。
“我…答应你。” 清潆低下头,泪水浸湿了衣摆,她藏在宽大衣袍袖中的双手紧紧握住,苍白的指甲扣进肉里,然而她却丝毫不觉得疼。
多年来的隐忍也促成她那懦弱的性格,在强压下她只能低头……
况且还是他……
他是第一个关心她的人,在庄里她就算消失半个月都不会有人关心。只有他,会心疼得问她是不是不开心,还会攒钱给她买市上新出的簪子宝贝似的献给她,虽然那东西就连最低等的侍女都不会碰一下,可她依然爱惜地锁在首饰盒的最深处……
可是现在,泪水再一次控制不住滑落低垂的脸颊。
“这样才是我的乖女儿嘛,哈哈哈,不错。”刘家主满意地看了眼屈服了的清潆,嘴角扬起胜利的笑意,挥手一个示意又将那人拖了下去。
他大踏步走出厅堂那一瞬,使劲甩了下袖子,似乎在抖落什么晦气的东西。真是的,这地方,又阴又暗脏了他的鞋,还是快些到莺儿那里去去晦气!
见家主离去,那小院站着的人也悄悄散去,只留下几个干活的侍从漫不经心地敷衍着……
没人在乎那依然跪倒在地一动不动的清潆,就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似有什么绝望的种子在清潆的心里默默种下……